“哎,找到了,”课代表抽出顾朝明的卷子,又抽出另一张试卷,“顺便也把你的拿出来。”
两张试卷交叠,课代表看过顾朝明的分数:“努力学习分数倒变少了会很难过吧。”
林见樊从课代表手中接过自己和顾朝明的试卷,一看顾朝明的分数,和课代表有同样的担心。
课代表又说:“不过看他这乐天的性格也不会消沉多久。”
两位数与三位数的卷子夹在一起,对比有些惨烈。林见樊把自己的试卷折起来放进课桌,拿着顾朝明的卷子走向顾朝明。
短短的路程,林见樊犹豫该怎么安慰顾朝明。
想了一路,最终只说出三个字——慢慢来。
顾朝明没有林见樊想象中的失落与泄气,“慢慢来”三个字换来顾朝明的微笑与“不能要求太高”。
努力这么久肯定会有自己的一点小期望,顾朝明笑容下肯定还是会有一点失落吧,林见樊想。
并不是脸上在笑,嘴上说没关系,就代表内心真正快乐。
林见樊盯着顾朝明调侃自己二十分的笑容,苏炳这个话唠在该说话的时候不出声。
苏炳不说话偷偷注意着看向顾朝明的林见樊。
有人说爱情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顾朝明觉得后边应该还要补一句“学习同样也是”。
看到二十分的成绩,说完全不在意是假,心里肯定会有落差,但顾朝明不说。
二十分就二十分,总向别人表达你的失落也不会改变什么。
自己测验分数还不如以前随便抄岑西立试卷的分数,顾朝明也猜想过,而且觉得可能性很大。岑西立是他们班上去就没退下来过的前十,上次月考很多人退步,岑西立还坚稳地往上升,自己抄全班前十的卷子肯定比自己写的那么一丁点分数要高。
已经有很强烈的预感,可顾朝明还是抱着一丝小侥幸,侥幸自己能考个好分数,然而现实告诉他什么叫做骨感。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猜想自己的分数,顾朝明想起母亲说的幼儿园就能用英语对话的小女孩,自己甚至连她都可能比不上。顾朝明想起以前考试最后抄岑西立试卷的自己,竟然蹦出为什么不在去新家的时候把分数抄高一点,或者男人问他的时候谎报一下分数呢?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顾朝明自己都觉得恐慌。
撒谎,自己已经满脑子谎言了吗?下一次是不是和顾涛一样,撒谎成篇,脾气不定?
顾朝明害怕,害怕自己和顾涛越来越像。
他最怕听到别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仿佛就是在说自己,自己永远无法改变,无法改变顾涛流淌在自己体内的基因。
撒谎的想法一出现就被顾朝明立马否定,他不想成为顾涛一样的人。
他笑着说:“要求不能这么高。”
你才刚开始学,你又没那个一学就会的脑子,你不能急,你得慢慢来。
顾朝明劝自己,自己才刚刚开始,考不好很正常。
自己需要的不是勇猛直前的冲劲,而是慢下心来的等待。等待时光的磨练和知识的积累,让它们都成为自己通往成功的垫脚石。等待并不容易,等待总是焦急的,无聊的,又疲累的。
顾朝明不知道岑西立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自己从当时安慰没考好的岑西立,变成自己没考好被别人安慰,顾朝明想自己身边就有岑西立这个活生生的例子,自己不能放弃。
放弃才是真正的被打败,失落与犹豫只是短暂的休息。
在沙发上吃完一个苹果,顾朝明自我疏导,想通以后把吃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洗个手继续到卧室学习。
手边放着苏炳放学时给的薄荷糖,台灯照亮书桌上一小片天地。
林见樊每日帮忙抄的家庭作业记录本立在桌上,纸页上的笔迹工整。顾朝明完成一项就在那项后边打个勾,全部勾完第二天交还给林见樊。
其实这本家庭作业记录本已经没有意义,顾朝明开始认真学习不可能不认真完成家庭作业,顾朝明觉得那是最基本的,可林见樊依旧在帮他抄,那他就省一点力气吧。
再说在费劲脑汁辛辛苦苦完成全部作业后,能在家庭记录本上发泄发泄自己的劳累也挺舒缓疲劳的。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林见樊递给他的不仅是平常的家庭作业记录本,还有一本知识手册。
“这个我觉得你应该用得上。”林见樊说。
顾朝明道谢,拿过来塞进书包,写作业的时候才拿出来看。
册子小小一本,上边林见樊用彩色荧光笔标记重要知识点。除了标记重要知识点,册子上还有各种林见樊补充的知识点和难易心得,几乎每页都有林见樊做的标记。
顾朝明翻看着,终于找到一处林见樊写错字打叉的地方,顾朝明微微一笑,原来林见樊也有写错字的时候。林见樊每天的笔记太过于工整,让顾朝明揪到一处打叉的地方就像揪住林见樊的小尾巴,忍不住笑他。
正翻看着林见樊给的手册,床上手机提示音响起。
顾朝明拿过手机一看。
“顾帅,你今天不兼职吧?”苏炳问。
顾朝明简单回一个字:“嗯”。
苏炳:“你爸在家吗?”
顾朝明在林见樊打叉的地方回复林见樊:“终于找到一个你写错的地方,我还以为年级第一永远不会写错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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