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玦笑着摇摇头,揽紧顾桓:“你什么样,我都爱。”
“这还差不多。”顾桓狡黠地扬了扬眉,在对上纪玦再不复冷静的眼眸时,轻声回应他,“我也是。”
他语气微顿,指尖轻柔抚过纪玦正对着自己的xiong膛,一字一顿地说:“你身上的伤痕,我也爱。”
纪玦动//作猛地停滞了一瞬,在短暂收起飓风的火山深处,重又爆//发出愈发浓/烈的岩浆,紧接着,空气中传出了一道低沉嗓音:“我以为你会更爱现在的我。”
“我都爱。”那带着点点急//促的声音低了少许,发出一声细碎的闷//哼,在一如既往的桀骜语调下,潜藏着一抹难得羞赧的温柔,“就是对着自己的名字,总觉得我好自恋。”
话音未落,酒窖里响起了一阵夹着欢愉的低沉笑意,沿着酒香四处散落,遍布每一寸空气:“没有,是我自私,想把你一直刻在我的身上。”
夜色愈发深了,柔和灯光孜孜不倦地打在安静室内,在曾遍布大片伤痕的胸/膛上,清晰映出一个黑白分明的纹身,极其简单,只有一个字——桓。
第70章 2019.10.08(番外二)
“嗡——嗡——”骤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顾桓工作, 他侧过头,见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直接按下了拒接。
没等顾桓把视线重新放回电脑屏幕上, 铃声再度响起, 锲而不舍地沿着他的耳边立体环绕, 顾桓不由轻蹙了下眉, 腾出一只手, 滑开接听:“喂,您好。”
“求求你, 帮帮我!”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顷刻间穿透听筒, 尖锐刺耳,还带着颤抖的哭腔。
顾桓正在打字的手停了一瞬,沉声道:“抱歉, 我想你可能打错了, 我并不认识你。”
“不,我没打错!小顾总, 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您帮帮我!”女人像是生怕顾桓再挂电话,声音立刻又尖锐了几分, 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求求你, 求求你了......”
顾桓把音量稍微调低:“你总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对,对,你不认识我, 可我认识你!”不知道是不是被顾桓这句话安抚到了,女人情绪稍微安定下来,总算能说出几句有意义的话,“你叫顾桓,你是纪玦的男朋友,整个纪氏集团都是你们俩的,你不能不帮我,我怀的有你们纪家的骨肉!”
刚平稳几分的声音在进入后半段时,音量再度高昂起来,犹如吊成了一根又尖又细的钢丝,直直穿入顾桓耳中,他手指微动,将手机往旁挪开了少许,透过女人刚才一席颠三倒四的话弄清了来龙去脉。
是江雪。
整场闹剧下来,有人进监狱,有人送了命,有人葬送了自己的职业前程,也有人黯然神伤决定带着孩子出国,唯独江雪这个看似和整件事关联不大的路人角色,被人彻底遗忘,就连顾桓,也压根不记得还有她这个人。
江雪语无伦次的哭声还在继续:“小顾总,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们都说你心善,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这一辈子都在打工还钱啊......”
曾经做着嫁入豪门当阔太美梦的江雪,在纪泱甜言蜜语的蒙蔽下,头脑一热,和蒋立明一起成立了立江地产,又稀里糊涂地按照纪泱吩咐,签署了个人连带责任担保合同从银行贷款,收购了不少地皮,以期未来大赚一笔——然而,高新区的消息陆续放出以后,他们才知晓自己囤积的地皮全都不在政策利好范围内,气急败坏,等到被高额利息压得喘不过气、想要低价出售时,却发现根本无人问津——自此,蒋氏集团已经因为还不起负债彻底破产,而江雪,也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是公司法人代表,必须得对公司欠下的巨额债务负责。
“我根本不知道那些材料都是什么!全都是纪泱一个人做的!我就签了几个字,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啊......”
女人尖锐嗓音时断时续,期间伴着几乎要哭得背过气的抽噎声,顾桓神色平静,等待江雪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才沉声开口:“江小姐,我不是慈善家,你找错人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听筒里陡然传出一阵类似重物坠地的声响,下一秒,呼叫器急促响起,嗡鸣不断,将夹杂着凌乱脚步和窃窃私语的嘈杂背景,一并清晰送到顾桓脑中。
“喔唷,又来了又来了——医生,三号床病人又晕过去了!”
“真造孽哟,天天不吃不喝就抱着个手机,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哟。”
“那可不,听说她还刚刚小产,也没个家人帮忙照看一下,可真命苦啊。”
“哪里命苦啦,一看你就是才住进来,之前这一整层楼都是她一个人的呢,哎哟哟,阔气得很。”
“真的假的?!这么有钱怎么还会和咱们挤一起?!”
“男人跑喽,给她留了一屁股债,我天天听她打电话往人借钱,耳朵都磨出茧子啦,也没见她借来一分钱,要不就说造孽哟,这是之前干了多大的坏事,没一个人肯帮她......”
顾桓听着对面逐渐变弱的窃窃私语,轻轻扬了下眉,挂断电话。
清凉的风吹开未关严实的门窗,送进一室略显聒噪的蝉鸣,紧接着,从漏出一缕阳光的地板上,映出一道狭长身影。
纪玦看到顾桓尚未变暗的手机屏幕,了然,走进办公桌后,长臂一伸,将顾桓抱起搂进怀里,和他额头相抵:“江雪昨天去找了黎霏,想要她帮忙还清债务,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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