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纪玦尾音上扬,似有若无地扯了下嘴角,朝顾桓唇边轻轻扫了一眼,“我还以为是因为和我一起shui过。”
顾桓嗤笑,正要开口,瞥见即将走到跟前的男人,只好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男人三十余岁,斯文体面,一身顶奢牌子的高定西装和皮鞋,无一不透露出良好家世和教养,他在顾桓身前站定,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纪泱,小顾总能赏光来寒舍,蓬荜生辉。”
“顾桓。”顾桓轻轻一握,脸上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打扰了。”
“小顾总不必见外。”纪泱笑容和煦,眼角旁堆出了两三条细密的鱼尾纹,他长相不同于纪玦骨子里自带的高冷和疏离,文质彬彬的,很容易教人心生好感,再加上说话温和,没有一点攻击性,完全符合外界描述的慈善家形象,“我们初来西湾,若有招待不周或是不懂规矩的地方,还望小顾总多海涵。”
顾桓闻言,假装不知道纪泱指的是前几日楼盘开售事件,弯眉笑了下:“纪总真客气,以后大家都在西湾省,来日方长。”
顾桓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落到最后几个字时,笑意如常,慵懒的眼皮却是微微一抬,朝着纪泱的方向不冷不热地瞥了一眼,桀骜十足。
纪泱愣了一瞬,数秒后,掩饰性地哈哈大笑起来,再看向顾桓的眼神,已经多了一丝耐人寻味。
随即,他微侧过身,引着顾桓往前走:“不知道小顾总平时都有什么爱好,我们纪家虽比不得顾氏在西湾省打拼这么多年,但拿出手的也有些东西,你看,是打高尔夫?骑马?拳击还是保龄球?”
纪玦本来落后俩人几步,闻言,加快步伐,不偏不倚地插//进俩人正中间,替顾桓先行回道:“顾小公子喜欢射击——我说的对吗?”
纪泱不悦地看了纪玦一眼,似是在埋怨他怎么能在客人面前擅自插话。
顾桓一挑眉,没着急开口,余光瞥见纪玦右手食指上未好的伤口时,要到嘴边的反驳收了回去:“我都玩,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我喜欢玩木仓。”
他话音落下的刹那,状似无意地将视线投向纪玦,眼眸中盛满了一语双关的风流。
一旁的纪泱微愣了一瞬,似是没料到顾桓这么好说话,反应过来后,重又换上温和笑脸,带着顾桓往另外一个方向走:“那小顾总来得真是时候,我们刚建好一个射击场。”
几人边走边聊,虽都各怀心思,但聊天气氛却相当融洽,看在来参加聚会的知情人眼中,好一派死敌握手言和的和谐场景。
而纪泱人缘明显要比纪玦好得多,一路上,和他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倒是平日里不怎么公开露面的顾桓和纪玦俩人几乎没多少人认识,走着走着就和时不时得去招待宾客的纪泱拉开了一些距离。
纪泱一走,顾桓脸上的客套笑意即刻淡了几分,懒洋洋地一扯领带,和纪玦保持同一步伐频率。他此时才发觉,一直高调的C位担当纪崆似乎只在刚才出现了数分钟,就又再次消失不见,顾桓心里诧异,视线淡淡扫过推杯换盏的嘈杂人群,没看到纪崆身影,反倒瞥见了一个神色匆匆保镖模样的人,一时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男人身穿统一的纪家保镖制服,右脸颊上有一道深长的狰狞伤疤,凶悍惹眼,而且似乎级别不低,周遭巡逻的保镖在他经过时,明显都不敢抬头,噤若寒蝉。
顾桓轻轻一挑眉,漫不经心地目送这个保镖身影没入拐角,随即收回视线。
纪泱好似没注意到顾桓动作,一张冰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贴近顾桓耳边:“看不出来顾小公子和我的喜好一样,就是不知道,你平时玩的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谁说一样了。”顾桓未语先笑,呼吸擦着纪玦鼻尖悄然滑过,“我喜欢真木仓实弹地干,不像你,只能拿手开木仓。”
纪玦轻轻扫他一眼,眼神里的质疑不言而喻:“可我怎么觉得,你迄今都还没上过阵。”
“我上没上过阵,你让我试试不就知道了。”顾桓一扬眉,朝纪玦挑衅地眨了下眼,压低嗓音说。
纪玦听到这,手指轻飘飘地扶了扶眼镜,这才不紧不慢开口:“不如先让我看看,你开木仓的技术,是不是和嘴上功夫一样好。”
“当然不会一样了。”顾桓语气懒散,瞥见纪玦脸上一闪而过的起伏时,倏地一笑,眼底眉梢都染了几分张扬的风流,“能够说出来的,连我做的十分之一都不够,小玦爷放心,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纪玦眼眸微微闪了下,少顷,将视线从顾桓唇边移开:“巧了,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消失许久的纪崆从远处走了过来,遂直起身,准备带顾桓一起离开。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们。”纪崆牵着一匹马,一副吊儿郎当的放荡模样,拦住俩人去路,傲慢地扬了扬下巴,“走,陪我跑两圈。”
他一张嘴,完全不同于纪泱的如沐春风,也和纪玦的冷淡疏离相差甚远,眼神举止都充斥着志在必得的气势,一看就是平里跋扈惯了的公子哥。
“小崆,别这么无礼。”纪泱刚走近就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出声呵斥纪崆,语气严厉——他看似在批评纪崆不懂事,实际上却一点要阻拦的动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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