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茗客气地说:“阿姨年底忙,不麻烦她了。”
“她去看你了吗?”男人突然问。
烛茗一怔,嘴角扬起自嘲笑容:“……来过了。”
其实没有,但他懒得说实话。有时候实话听上去像告状,更像挑拨离间,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妻子,他不想过问。
“我累了,先睡了。”
“好,睡吧,养病就得好好休息。我看这两天降温,你多穿点。”
挂断电话,烛茗垂下手,弯起膝盖,下巴轻轻抵上,手臂环绕着自己。病房里暖气烧得很足,心底徒生的冷意却让他牙尖打颤。
疯狂工作赶行程的生活让他无暇理会一些事情,而那些被搁置的情绪,在这几日闲到发慌又静谧的夜晚中突然冒出来,在心头堆积成山,搅得他心神不宁。
突然一道男声穿透耳膜,悠悠抬起头,是蔺遥在追光中登场。
他斜斜倚靠着椅子,镜头里前伸的长腿格外瞩目,慵懒又低沉的嗓音裹挟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仿佛一道点燃的火光,用渐次升起的燥热驱散了他心中的寒意。
“开口跪”这个词,放在蔺遥身上无比合适。
天生烟嗓的男人是当之无愧的音色流氓,仅凭开头四句浅唱低吟的清唱,就牢牢抓住人心。
青藤台给足了蔺遥排面,三首歌的串烧,足足六分钟的节目,镜头一点没往台下切,全是令人窒息的特写和气势磅礴的远景。
镜头下的每个表情都让人移不开眼。
直到五十八分,主持人带着所有嘉宾登台,准备新年倒计时,台下的姑娘们还在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
结束舞台后就默默走到一旁的男人站的笔直,将话筒递给旁边蠢蠢欲动的人,自己神色淡然地擦汗,调整呼吸。
在自己舞台上光芒四射,艳压群芳,下来后不争不抢,宠辱不惊。
烛茗看得投入,他看到的是和旁人不一样的色彩。
在蔺遥耳畔,那十字耳钉自始至终闪着红光,随主人在舞台上穿梭飘荡,看得烛茗一时竟有些失神。
只有自己能察觉到的那份异样,居然和舞台效果浑然一体。
先前那通电话带来的愁绪一扫而空,他盘腿坐在床上,脑海里回忆着刚才的演出,脸上渐渐浮起欣慰的神情。
当年不遑多让的对手,终于回来了啊。
长久以来对蔺遥的不满和怨念弱了些,没过几分钟,手机屏幕一亮,弹出一条消息。
……蔺遥的。
蔺遥:新年快乐。
他抱着手机皱起眉,仔细确认对方确实是九年来一句年节问候都没有的蔺遥。
他想了想,回复:不快乐,看到你水准依旧,还没失误,一点都不快乐。
蔺遥:那真是对不住了。
为自己点蜡:不过第一次收到您的群发祝福,难得。
蔺遥:客气。
蔺遥:跟你说一声,明早八点的飞机,中午十一点到,下午四点飞剧组。
被他这么一提醒,烛茗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制定一个续命系统研究方案。要想摸透这奇奇怪怪的生命系统,见一次面的时间恐怕不够,可他也不能自私到耽误别人的安排……
他陷入两难,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嘟嘟两声又收到了对家的消息。
蔺遥:不用回了,早点休息,明天见面说。
蔺遥:还有,不是群发。
作者有话要说: 烛茗:这么简单又敷衍的新年祝福,说不是群发骗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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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最后一天,提前祝可爱的读者们新年快乐,好好度过今天~
今晚会出去跨年,不知道元旦早晨能不能爬起来更新,争取一下,如果来不及会在文案请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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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法定假日的午饭时间,住院部V616病房门外,坐着一男一女。
两人皆沉默着,时不时回头朝病房内望一望,偶尔对上彼此视线,就互相翻个白眼,别过头。
女人第五次看表后,不耐烦地站起来,走了两步,靠墙抱臂:“你家艺人什么情况?天价病房住着就好好养病,一天到晚惦记着我们蔺遥干什么?”
陈青泉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向来听从安排的蔺遥不由分说就改变行程,让她改签还不准她过问原因。没想到他扛着被严格的名导演训斥和不满的风险,千里迢迢赶回来,居然就为了见这个前些天才见过一次的人?
蒋星盼圆圆肉肉的脸上堆砌着无辜的神情,嘴上却不肯吃亏:“不知道,谁晓得你家艺人上次来给我们茗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蒋星盼也极其不乐意。他今天刚一睁眼就收到消息,还以为这人失眠到清晨,没想到是让他带件体面帅气的衣服来医院!
他从扣扣子留在工作室衣柜里的冬装里随便抽了两套,来了看他挑了半天,换完衣服又跑去卫生间整理头发,好不容易收拾好,等蔺遥一进门就把他赶了出去。
他凭什么啊?
两人充满怨念的经纪人怒目相对,目光交汇,在空气中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说起来,陈姐,你们机场和路上有被人拍到吗?”
“被拍到又怎样?难道他们见面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蒋星盼微笑:“那倒不是,但你家粉丝看到了能不搞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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