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扬下意识地纠正：“是‘吾日三省吾身’。”
    “啧，反正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就得了。”周正轻轻一巴掌糊在这瓜娃子后脑勺上。
    跟在后面的苏萝莫名感觉这场就有点儿像爸妈拎着不懂事的熊孩子回家。
    决赛当天，周正一大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赵华超在健身房左等右等见不到人，压着火气去敲他宿舍门，发现压根没人，再去保安室问，才知道周正那辆保时捷小老婆凌晨三四点就走了。赵华超肝火旺盛，又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折腾一队的祖宗们，只能在分析战术的时候把他们损得连一条大脑沟回都恨不得沉江自尽。
    周正直到午饭后才回来，一坐下先打了个哈欠。
    陈美伊横了他一眼，“哟，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去哪儿快活了？也给小的们介绍介绍？”
    “峣峣别听她瞎说啊，我这不是去抢头香了吗……”周正哈欠连天地为自己的清白辩解，“去了趟洪福寺，上柱香，求个签，捐点香火钱，顺便请佛祖老人家保佑。”
    “洪福寺？那么远？”苏萝抬头问，“怎么不去静安寺？”
    “静安寺大多数都是求平安、身体健康的，我去凑什么热闹……”周正说到一半被沈峣敲了敲左肩膀，顿时哑火，翘起脚掩饰自己的尴尬，现学现卖起来，“这求神拜佛也是有说法的——求姻缘去玉佛寺，求学业去万佛阁，求仕途去龙华寺。求福气自然是要去洪福寺了。”
    陈美伊鄙视道：“新世纪好青年要杜绝封建迷信，知道吗？”
    周正一挥手，继续现学现卖，“经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相传啊，这洪福寺是乾隆皇帝下江南路过此地，百姓称颂‘洪福齐天’而得名建造……”
    “那队长求到的是什么签？”严溪越不怎么关心寺庙是谁建的，他更紧张周正求到什么签。
    沈峣也忍不住看过来，训练软件上的移动靶过去好几个了，他一枪都没开，软件统计出的成绩创造了有史以来的最低记录。
    说来也怪，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个信星座信神佛信得不行。
    周正吊足了听众胃口，才慢悠悠地笑道：“上上签——所以各位，放心去吧。”
    “别搞这些封建迷信，别说上上签，哪怕是上到宇宙的签也得给我好好打！”赵华超瞪了周正一眼，莫名消下去一半的火。
    “那是当然。自己发挥不好，就是如来佛祖也救不回来。”沈峣接到队友的眼神暗示，认命地背起周正留下的烂摊子，及时给教练顺气。
    这人话说得比周正地道多了，于是赵华超剩下一半的火也消了。
    也不知道佛祖他老人家是被周大少爷的钞能力打动了，还是被周队长数年如一月日为电竞事业奉献身心的精神打动了，冥冥中似乎真的在保佑EG。
    EG四人稳扎稳打，小心谨慎，积分一路稳定在三、四名之间，偶尔一下跳到第二名。
    第六局比赛决赛圈目前只有QA、MST和EG三队存活，都不是满编。EG存活两人，MST也有两人，QA只有一人——全场最惨。
    总积分第一名的Fly和第二名的66DS先后在上一个圈达成团灭成就，如果EG这一局能吃鸡，积分虽然没法和后一名拉开太大，但进前三是没什么问题了。
    严溪越OB苏萝视角，兴奋地说：“哎哟喂，这洪福寺还真灵。”
    休息室里的周正摸了摸下巴，对陈美伊和赵华超说：“明天我得去还个愿。”
    “我也去！”陈美伊抢在赵华超说话前飞快附和，丝毫不记得之前说“要杜绝封建迷信”的人是谁，气得赵华超直翻白眼。
    呵，女人。
    ——休息室里的两位男性同时在心里感叹。
    “好好好，一起去，都去都去。”周正没把心里的腹诽说出来，嘴上随口敷衍，趁那两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兜里摸出一张签。
    EG剩下的两人开车爬上小山坡，主动往安全区边缘跑，实力展示什么叫真正的“跑毒”。
    ——向着毒气升起的方向奔跑，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苏萝笑道：“就是不知道求姻缘的玉佛寺灵不灵。”
    一直没吭声、帮着沈峣盯E方向的张子扬忽然问：“你们说……队长真的抽到上上签了吗？我总觉得他的表情不太像。”
    语音里安静一瞬，沈峣率先打破沉默：“谁知道呢？不过……”
    周正盯着上面的“下”字看了半晌，要笑不笑地一勾嘴角，把那小木条塞回口袋。
    求神拜佛这东西，都是信则灵、不信行则不灵。
    周队长在赛场上耍流氓耍了近十年，下了赛场对着一张下签也能继续流氓本色——反正挑好的信就得了，坏的还信它干嘛？
    “……明知道是坏的还要上赶着信，那除非是脑子跟着一起坏掉了。”
    沈峣开镜，山下那三人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不过有两侧掩体的遮挡，倒是谁也没发现谁。这个位置别说爆头，想打蛋都有一堆破铜烂铁挡着。沈峣耐心地等那两队移动到和自己大致成一条直线后开枪，子弹从MST头顶呼啸而过，刚好打在QA独苗苗藏身的掩体上。
    子弹和金属的碰撞声让对面路过的MST一愣，立马找掩体准备迎战。
    QA战队的语音里，死了以后专心OB宁郁的队友向他汇报：“队长，刚才对面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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