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峣戳了戳手机上的周正Q版挂件,眼角余光注意到周正没看过来,于是又戳了两下。
啧,还是真人手感好。
初六早上又下了雪,天灰沉沉的,看得人心里也发闷。
选择回程交通工具的时候周正坚定拒绝了催吐中巴,直接用软件在最近的县城叫了出租,付了四倍的价钱司机才愿意来跑一趟。
头天晚上以王二虎为首的孩子们以“告别会”的名义玩到很晚,这会儿还没起床,周正和沈峣也没吵醒他们,拖着行李箱一脚深一脚浅地去了镇口的车站,一辆红色的出租车等在那里。
司机帮两人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周正和沈峣坐在后排。
周正回头看了看,发现远处有个人跌跌撞撞往这边跑,他用胳膊捅了捅沈峣,“峣峣,你们说几句话吗?”
“不用了。”沈峣头侧过去一半,又转了回来。
“没问题吗?”
“……嗯。”
出租车已经开到了拐角,再往前十几米、向右一转就彻底看不见镇子了,这时一声模糊的尖叫传了过来。沈峣似乎感觉到什么,猛地回过头,透过脏兮兮的车玻璃隐约能看到一个瘦小的人影高高飞起,然后摔在路边发黑的积雪上,旁边停着一辆蓝色的三轮车。
“停车!”沈峣一把抓住驾驶座的靠背,“别开了——停车!”
司机被吓了一跳,赶紧踩下刹车。
沈峣不等车停稳便推开车门要往回跑。周正一把抓住他的手,强行把人扯进来关上门,“你能比车跑得快吗?!——师傅,麻烦再开回去,车费可以再加!”
三轮车上,一个男人咧嘴笑得面容扭曲。
——那是沈根。
“我操/你妈——你还想离婚?你会写这俩字儿吗?”沈根打着方向盘,三轮车转了个弯就要往王秀兰身上碾。
原本围在四周准备看好戏的路人见真的要闹出人命,赶紧冲上去拉开车门,七手八脚地把沈根拽下来。
三轮车因为惯性又向前滑行一小段,车轮碾在王秀兰一根手指上。
镇医院没有太正规的ICU病房,所幸落地时有积雪做缓冲,王秀兰伤得并不太重,被车撞到的背部青了一大片,但右手小指却已经废了,只能切除。
沈根一周之内二进宫,这回不需要沈峣塞红包,派出所也不敢放人——真闹出人命他们的铁饭碗还要不要了?!
确定王秀兰的情况稳定下来,周正出去给陈美伊打了个电话。
“经理,我们出了点事儿。”周正食指敲着窗台,侧过身看向坐在王秀兰床边的沈峣,压低声音道,“你先别急着嚷嚷,这回真的出事了——沈峣他……呃,他母亲出事了。”
陈美伊一愣:“出什么事了?”
“车祸。”
“卧槽,怎……哎,你等会儿。”陈美伊忽然反应过来,“沈峣进队的时候我看过他档案,他是……他是福利院出来的啊?你说他母亲……?”
周正没好气地说:“福利院怎么了?福利院的人难道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不就随口一说吗?你今天吃火/药了?”陈美伊干笑一声,转移话题,“沈峣还好吧?他……母亲怎么样?”
“放心,沈峣他妈也活着,他自己人没事手也没事,更不至于精神崩溃到不能比赛。”周正说,“情人节主题香水的代言——两百万那个,麻烦你跟那边负责人沟通一下,推后两天,我们还得在这儿多呆几天。”
陈美伊翻了个白眼,心说推就推呗,反正那代言也是你家公司的,这回赶不上情人节,也可以延期做白色情人节的嘛。
但她学聪明了,这话自己嚼巴嚼巴咽回去就好。
随便聊了两句,周正挂了电话,回去的时候沈峣也刚放下手机。见周正进来,沈峣发短信的手顿了顿,难得主动解释:“有个高中同学去学法律了,问了些事,顺便让他帮我推荐了一个不错的律师。”
“律师怎么说?”
“实际上可以算杀人未遂,但沈根一口咬定是事故也没办法,毕竟路上都是雪,刹车痕迹早被人踩没了,没证据。人证……不知道能不能算数,再说人家也不一定乐意上法庭给作证。”这镇子上大部分爱看热闹爱起哄的人基本都是遇事怂。沈峣咬着下唇,忍了半天,最后实在憋不住,骂了句脏话,“妈的,算他运气好……也不知道那烂酒鬼从哪儿听来的他老婆要和他离婚。”
“可能是那天我们在病房里说话被门外的小警察听见了,他们聊天的时候没说全,又被周围转悠的烂酒鬼听到了……”周正揉了揉额角,“流年不利,倒霉啊。”
沈峣冷冷地说:“嘴碎是这里的传统之一,除了认栽还能怎么样?雇杀手把他们做掉?那倒省事了,你给我介绍几个?”
他不是擅长经营人脉的类型,有几个能说上话的老同学已经是沈峣的极限了。
“新时代的好青年不可以干违法犯罪的事啊。”周正瞥了眼他绞得发白的指节,翻了翻通讯录,给他姐的助理小王发了条短信。
还能怎么样?周正心想,还能把那两个人渣扔进监狱被人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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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下章结束支线。
其实家暴这个问题吧……还是挺严重也挺普遍的。完全理解不了那些人脑子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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