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瑭在之前的学校出了那种事,对他妈妈的打击很大,他妈妈带着他搬了家,单方面断了跟家里的来往,也不许他跟男生说话。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我之前说过,不管春夏秋冬,何安瑭的头发总是剪得很勤,短短的贴着头皮,显得很有精神。
“她让我把头发剪成这样,觉得这样就不会有人看上我了。”
“……”
我没敢说,其实何安瑭把头发剪成这样也挺帅的。
他五官很端正,鼻梁挺直眼睛又大,剪短了头发反而更能在视觉上突出他优越的五官。
我托着腮坐在床边唉声叹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那个。”
我指指他的肚子,“报警了吗?抓起来没有?”
何安瑭低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报警了,但是警察说找不到证据。”
“找不到证据?!”我叫起来,“你不就是最大的证据吗!你都躺在医院里了,警察说没有证据?”
“嗯。”
何安瑭抿了抿唇,“那段路没有监控,事发时旁边也没有目击证人,我也是爬了很远的路才到有人的路段。”
……
我张开嘴,表情有些凝固。
何安瑭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们两个起了争执以后我才发现他手里有刀,要是早知道他带了刀我不可能激怒他的。”
“他捅了我两刀之后就跑了,我的手机被他抢走了,没办法报警。”
“最开始我还能走,到了后来失血太多,意识有些恍惚,只能往外爬了。”
“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
何安瑭的话像钝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剐在我心口。我喉咙有些发紧,连吞咽口水都很困难。
“已经没事了,”何安瑭从床头拿了个橙子贴在我脸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好什么啊。”
我从他手里接过橙子,垂头丧气地想,坏人都没有绳之以法,何安瑭还躺在病床上,有什么好的呢。
“程月光,”何安瑭看着我,很难得地有些俏皮,他歪了歪头,仔细端详着我的脸,“你有时候真的很像一个小朋友。”
我心里乱糟糟地,随口说:“哪有啊。”
何安瑭碰了碰我的脸,“长的像,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像,小朋友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好是好的,坏是坏的,都很简单。”
“……”
我捏着橙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骂我还是夸我。
在医院里陪何安瑭吃了午饭,何安瑭的姑姑趁我出去丢垃圾的时候拦住我,说何安瑭的妈妈下午非要过来看看他,让我先回去。
她很抱歉地说:“本来也没什么,你在这里小塘挺高兴的,但是我嫂子现在的情绪比较激动,我怕她伤到你。”
我很能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我明天再来。”
“好,”何安瑭的姑姑松了口气,很感激地看着我,“欢迎你常来。”
从医院走出来,明晃晃地太阳挂在头顶上,我伸手挡在眼睛上方,舒了口气,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每次在医院里待久了我都容易忘掉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医院里太安静了,又冷又压抑,满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种很沉郁的气息。
我答应了何安瑭的姑姑有时间就来看何安瑭,反正已经考完试了,我有的是时间。
我还把考试卷子拿到医院,让何安瑭无聊的时候做卷子玩。
值得一提的是,我还在医院碰上了闫鹤。
他也放暑假了,在医院照顾他外公。
也不知道我跟他是不是八字不合,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他,真是阴魂不散。
晚上回去我给唐时发消息抱怨这个事情,说闫鹤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总是往何安瑭的病房送冰激凌还有奶茶。
居然还是草莓味的!
真是——真是味道还挺不错的。
我发誓一开始我是拒绝闫鹤送来的东西的,要么扔了要么给他退回去,可他送的次数多了,何安瑭说扔掉太浪费了,不吃白不吃。
他怕跑厕所不敢吃太多,于是大部分东西都进了我的肚子。
我也找过闫鹤,让他不要送东西了,但他怎么可能听我的话,不但不听,还把我惹了一肚子气。
“他说我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
我拍桌,看着何安瑭,“我怎么扭捏了!我不要他的东西就扭捏了吗!”
何安瑭被我逗笑了,他现在不用一天到晚的挂吊针,手背上的滞留针取了,换成很普通的医用胶布。
他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堵住我的嘴,一本正经地玩笑道:“嗯,你去跟他说,不要老送冰激凌了,虽然天气热,但是吃多了也不好。我想吃蛋糕。”
我差点被嘴里的冰激凌呛到,“咳咳,你想吃蛋糕吗,我去给你买吧。”
不等何安瑭回答,我逃也似的从病房里溜出来。
在地图上看了看附近的蛋糕店,300多米就有,不算很远,走路去也很快的。
我决定徒步去蛋糕店,刚进电梯就碰到了闫鹤。
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看样子是准备上来送吃的。
见我进电梯他还愣了一下,问我去哪儿。
我不想理他,但是吃人嘴短,更何况吃了他那么多东西。我说我要去蛋糕店买蛋糕,还问他能不能不要送东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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