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热的大手贴在我脸上不知道干什么,耳边传来窸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凉凉的东西放在了我额头上。
我觉得很不舒服,想偏头甩掉那个东西,可我太困了,只是稍微动了下脑袋,很快又陷入了深深的梦乡。
第二天我被自己的呼吸热醒,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床头柜上有水,我自己取了喝。
凉凉的水滑进喉咙,稍微缓解了一下我的干渴。我一口气把水喝光,端着空水杯下床去楼下接水。
我爸在楼下看报纸,听到我拖沓的脚步声抬头,丢下报纸起身,“宝贝儿子,你怎么自己下来了。”
“爸爸,”我有气无力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我下来接水。”
我的声音除了刚起床的干哑,还带着一些闷闷的鼻音。迟疑了一下,我继续说:“我觉得不太舒服。”
我爸走过来,一手拿过我的水杯,另一只手搂着我往饮水机旁边走,“乖儿子,你发烧了。昨晚怎么不盖被子就睡了?”
饮水机上面的水桶咕嘟咕嘟滚了几个大泡泡,白水哗哗流进杯子。
我接过我爸接好的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我昨天没盖被子是因为我真的太困,不小心忘记了。
我爸笑起来,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朋友一样。”
我端着杯子,又有点想睡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半阖着眼睛,声音越来越低:“你那天还说我永远是你的小孩子。”
我听到我爸叹了口气,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拿起手机打电话,告诉助理今天不去公司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我爸说:“家里的小孩子生病了,我带他去医院挂吊瓶。”
助理又说了几句话,我爸轻笑一声:“买玩具哄一哄?不用,我们家是一个年长的小孩子,打针不用哄。”
我爸请了假,先陪我吃了早餐,又带我去医院挂吊瓶,医生说我这个情况不需要挂吊瓶,打一管肌注针,再回家喝点感冒冲剂就OK。
他说:“最近降温厉害,很多抵抗力比较差的人都中招了。”
他拿了一张单子让我爸填,顺便跟我爸闲聊:“你家这个小孩初几?长得真俊俏。”
我在旁边看我爸写单子,“叔叔,我高中了,高一,明年升高二。”
医生笑了笑,“看着挺娃气。”
他在我爸填好的单子底下写了几个字,又交还给我们,“好了,拿去二楼付费,拿完药过来打针。”
排队付费加打针,我们在医院一共带了不到一个小时,我爸还请了一天的假,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他带我去商场买了一套乐高,又陪我逛了书店,买了几本乱七八糟的漫画。他说:“漫画藏好,被你妈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
“嗯嗯,”我抱着乐高看管理员把那几本书打包,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谢谢爸爸。”
我爸带我买了玩具买了漫画,还带我去香化区挑了一款新的沐浴露,取笑我说:“我听你妈说某些人昨晚因为不喜欢自己的沐浴露气红了眼睛。”
“根本就不是!”我急赤白脸的跳脚,最后挑了一款不太踩雷的苍兰香型的沐浴露。
买完沐浴露以后我爸把我送回家,安顿好我之后就去了公司,我趴在床上摆弄我的新乐高,考虑要不要在家里空出一个位置放拼好后的乐高。
我刚把乐高抖了一床,突然听到楼下的电子门铃响了。
明知道门外的听不到,但我还是大喊一声“来了”,边说边蹬上拖鞋往楼下跑。
我下楼,从门铃上的显示器看到外面居然是唐时。
我不想给他开门,准备上楼,唐时又按了一下门铃,威胁我说:“程月光,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我就直接翻墙了。”
……
瞧把你能耐的,你倒是翻一个我看看啊。
心里这么想着,我还是很不情愿的开了门。
唐时进门,什么话也没有说,塞了个盒子给我。
他经常干这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情,我不要,把盒子丢回他怀里,问他来干嘛。
唐时勾了勾嘴角,说:“这不是挺凶的吗。”
我没理他,转身上楼,想继续研究我的乐高。
唐时跟着我上来,靠在门口看我捯饬满床的塑料积木。
我爸给我买的是最近很火的航天系列中的空间站,每个身份证只能限购一件。
商场里摆着整套航天系列乐高的模型,封在玻璃柜中,巨大而壮观,我觉得没有哪个男生会不喜欢它。
唐时跟我上楼以后就没有说话,一直站在门口看我,目光不容忽视。
被他看了很久,我终于受不了了,问他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
唐时看着我,突然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说:“昨晚的事情不好意思,我那是……喝多了,没有别的意思。”
“喝多了?”
我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三岁小孩都比你会找借口。”
我说:“你才没有喝多,你跟闫鹤他们一样讨厌,你就是看不起我,想看我的笑话。你昨天晚上都那么对我了,今天跑过来说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
唐时深吸一口气,仿佛我是什么不识抬举的人一般,压着火气问我:“好,那你说,我要怎么样你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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