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在这一瞬间停滞了几秒。
飘过头了的太子殿下沉浸在小天使无意识的诱惑中,完全忘记之前和人家说过自己看不见的事。
兰沂表情微妙,当然丘禾看不出来,只能看见植物的颜色在蓝色和紫色之间反复横跳渐变。
“说谎话不是好孩子哦。”丘禾靠近过来,发梢上的水滴落在植物厚实的叶片上。
“……”兰沂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不是因为被识破,而是丘禾身上淡淡的青草气息裹挟着湿意又向他袭来,似乎带着一种能量,让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沸腾。
如果他现在还是人形,心脏一定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
兰沂还发现一件事:似乎他每次变大都和被小天使触碰有关系。
照王室的推断,他原本至少需要七天才能发芽,但被丘丘托在掌心里后他立即就出芽了,之后似乎每一次被碰到,他都会长大一截儿。
这是什么情况?丘丘是他的养料吗?
难道说,多和丘丘接触,他就可以早一点恢复原来的样子?
那他求之不得啊!既可以碰到小天使,还可以快速恢复。
但这样算不算是在利用丘丘……
兰沂再次纠结是不是该对丘禾说出一部分真相:“丘丘,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嚏!!!”
丘禾又打了个喷嚏,吸溜着鼻子转回脸:“嗯?你刚刚说什么?”
“……”想说句真话怎么就那么难!
兰沂无奈地晃了晃已经长得很大的叶子:“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会着凉的……”
“哦。”丘禾鼻子是有些痒痒。
“对不起,之前骗了你,我,我确实能看见……”兰沂说完将整株植物拧过去,做出一副保证不再偷看的样子。
丘禾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蓝崽承认错误那么干脆,而且还知道要道歉,态度诚恳,倒不像是调皮孩子,家教很良好啊。
只是这说话方式……也太不符合年龄了,难不成蓝崽的心智跟它的形态一样,也发育得过快?
来不及深想,丘禾又打了个寒颤,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丝丝冒寒气。
“那你乖乖在这儿等我。”解纽扣的手顿了下,丘禾看了眼蓝色植物,决定还是去卫生间再脱衣服。
被勒令乖乖等待的太子殿下蹲在花盆里,一动都不敢动,倒真像是个做错了事被家长罚站的孩子。
窗口传来扑棱棱翅膀扇动的声音,巨大的阴影自上而下笼罩。
“主人,您这是……在面壁?”机械鸟犹豫道。
兰沂正烦躁着该如何跟小天使解释,对下属的出现并不欢迎:“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在皇宫守着。”
机械鸟正了正声:“属下就是来向您汇报这件事,兰溯亲王派了他的忠犬出来找您。”
“王叔?”兰沂有些诧异,“王叔怎么知道我离宫了的?”
兰溯亲王按辈分是他的堂叔,年龄却与他相仿,相处模式与其说是叔侄,更像是兄弟,在众多的皇亲里,是兰沂最为信任的一位。
他在种化之前交代过,在种化期间,所有政事就暂时交由这位兰溯亲王处理。
照理说,兰溯亲王知晓他已进入种化期,是绝没有可能离开寝殿的,火灾后找不到,应该最多只当他一颗种子给烧没了,怎么可能派人往外找?
“君王和伊芙夫人坚信您还活着。”机械鸟补充。
“是么……”
原来是祖母坚持要找他……至于父亲……
“父王倒是记起还有我这么个儿子了。”兰沂呐呐道。
“君王其实很爱您,王室也需要您……”机械鸟依照自己的观察照实说。
“行了,”兰沂打断机械鸟的话,“你继续盯着,什么时候回去我有数,等种化期结束……”
如果跟他想的一样,丘丘是他的催化剂,那待在这里多接触,也许可以早一点度过种化阶段也说不定。
机械鸟瞄了一眼卫生间紧闭的门,八卦道:“您是不是乐不思蜀了?看起来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呢!”
“闭嘴!太八卦会被雷劈的!”
被说中心事的太子殿下恼羞成怒,生怕机械鸟咋咋呼呼的声音被里面的人听见。
雷鸣机械鸟歪了下头:“您知道的,对我来说被雷劈中可比充电爽多了。”
兰沂懒得多话:“你可以走了。”
小天使快洗好澡,他得赶紧把脑子不好的下属给打发走。
“是,主人,请您保重。”
听见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停止,机械鸟不再久留,急迫的和太子殿下告别后就歪歪扭扭地飞走,显然对之前那顿扫帚拍还心有余悸。
“蓝崽,你刚刚在和什么人说话吗?”丘禾边走出来边问。
终于把身上冲暖和了,青年的脸蛋呈现出一种红扑扑的状态,黑发湿湿的贴在额上,穿着一身软绵绵的居家服,看起来年龄小了很多,让本就属意他的太子殿下看得有些恍惚。
“啊?”兰沂习惯性抵赖,“没有。”
啧,又说谎了……
似乎也不算……他是在和机械鸟说话,并没有和“人”说话……
太子殿下在内心狡辩,他刚才想得明白,要继续留在这里,只能对小天使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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