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负责电竞的是另一个部门,虽然官方不知道童远和游戏的关系,但因为愚知说过游戏十分重要, 上层直接动手, 效率极高,基本上是把有网络的地方都宣传到了。
这些事情与王尔亦无关,他似乎只需要快快乐乐的带薪休假就行, 但作为新·海鸣镇之主·全世界最后一只妖怪(?)来说, 他也有点儿小小烦恼——
怎么带领全镇民致富,不,是怎么让社恐的同伴们放开心灵,接纳人类。
对此, 率领三分之一镇民抵制他的红蛟先生是这么说的:“——你有病吗?”
拥有了更多传承记忆的王尔亦并不这么认为,他选择在书塔内故意唉声叹气, 把打牌四人组的兴致都给叹没了。
画骨出了一张二饼, 道:“干掉他算了, 维克多你上位。”
愚知摸了一张七条,又打了出去:“为什么是维克多,我不行吗?”
维克多微笑着把七条摸了回来, 然后推牌:“全大,可能是我比较像个人。”
洛嘉瞪大眼,看了看桌又看了看自己的牌,故作老成的说:“小王又不是人,重开一局。”
画骨:“没赌注,不太好玩。”
王尔亦插话:“那赌输的陪我去把成蛟打一顿吧。”
另外三人选择性的忽视他,而洛嘉则是叹了口气:“把你打一顿的可能性更大点。”
“你这么无趣的吗?还自己和自己对话?”随着小男孩的话音刚落,维克多和愚知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他,不论是嘴角挑起的幅度还是带着笑意的眸子都一模一样,让洛嘉打了个哆嗦,画骨转过头,对着月光凝视手中的麻将牌,没管这一边风风雨雨。
海鸣镇是一个空间,收留所有无处可去的执念,时间长了或者机缘巧合下,执念拥有了意识,然后是身体,然后是“空间”,就是那些漂浮于无尽海面之上、以铁索相连的房屋,没有人知道海鸣镇这个空间本身是因何存在的,但它存在初始,正中间的书塔就出现了,自发的将每个“人”的过去、来历整理成册。
——在前往海鸣镇时就出现在书塔中的王尔亦,本身就是不同的。
所有原住民默契地观察他,只有同样生活在书塔中的青九傻乎乎地接触了对方,以玩笑般的交易与王尔亦做出了第一个约定。
“我听说,吸收足够的信仰,就能重返人类世界,我教你怎么使用能力,你帮我去人间吸收信仰怎么样?”
在那时,青九懵懵懂懂的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被接纳又无处可去的小妖怪。
是的,除了部分镇民以外,海鸣镇内大部分非人生物,其实都以为自己是妖怪——如果我自己都不承认自己是真实的,那么凭什么别人会认为我真正存在呢?
除了并不以自己的执念为生的“画骨”,她在临近消亡时选择接纳了别的姑娘们的执念,比如薛镜,比如……只要仇恨未尽,画骨不需要依托他人,慢慢的就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原来我既非生,也非死]
她经历过太多其他女孩的生死了,反而不太注重这些。不存在就不存在吧,人类这种复杂的生物为了“生”与“死”纠缠了上千年,甚至没有画骨通达,她选择王尔亦甚至不是因为想要什么信仰,首先是不想看到傻乎乎的青九被“狡猾”的人类转化成的妖怪欺骗——是的,画骨一开始以为王尔亦也是什么执念,但他看起来太像个人——但后来她发现并不对劲。
画骨并没有告诉王尔亦的是,当薛镜那样的女孩们的故事一个个被解决,被昭雪,画骨就会慢慢虚弱,消亡,她本身就是那些沉冤的女性们意识的集合体,她所谓的“给你提供一个制作游戏的故事”,其实是通过王尔亦之手慢性自杀。
即使画骨什么都没说,但对方似乎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在《镜女》篇埋下了彩蛋,并几次邀请画骨去人间看一看。
他的某一句话打动了画骨:“烟的种类有那么多,有些人穷极一生都不能挨个尝一遍。”
你生而不凡,可以有很长的人生,去尝试自己喜爱的东西,去活得像一个真正存在的人,而不是无声无息地腐朽。
画骨觉得挺赞,然后直播品烟被封号,原因是违反《网络直播行为规范》,向未成年人传播不正当思想。
那时漂亮高挑的女性站在房间中央,无奈又好笑,愚知伸手搭在她肩膀上,笑得前仰后合,青九摇晃着尾巴,吐槽画骨的衣服“像是军阀的姨太太”,窗外飞过无人机,闪烁着绯红的光芒,隐约像是红色的星点,而她心情平静。
洛嘉则是另一个特殊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生而为人,他也知道自己生而虚假,他诞生于白霜的执念,可白霜在死前甚至知道他是虚假的,可他就是、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活着”,不曾消失,满心不甘。
他既厌弃人类,他短暂的生命中“死亡”“背叛”“虚伪”占比太多,可他又认为自己是人类,不然他就无处可去。
他站在桃树前,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没有消失。
——赋予他生命的那个,不相信他存在的那个,即使知道,依旧希望“即使我死了,小少爷一定要活着啊”。
于是他活了。
所以他选择回来,劝说那些或许可以活下去的“人”……不要放弃生命。
成蛟从来不以为自己是被劝说的“人”中的一员,开什么玩笑?他才不是人类那种虫子,他的存在意义是成为一条龙,放低自己去迎合磨磨唧唧、朝生暮死的人类,答应王尔亦那些奇怪的条件去扮演什么……网游里的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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