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就是曾经那个造成了所有这一切的人!”鲨尾咬牙切齿地说:“是她带着那些针剂而来,是她告诉我可以只要猫灵石的粉末掺进针剂中我的百兽部众就会无往不胜!那个时候她身披红袍而来,面容妖异。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在十年后以黑寡妇的身份在我身边藏了这么久。但我刚才已经认出了她,她就是那个红袍女!”
“十五年前,她本来应该是想让你成为她新的祭祀吧。你拒绝了她?”维希佩尔问。
鲨尾近乎嗤笑着说:“我对神性的生命可没有任何兴趣,我追寻的唯有王者的道路。”
他对神的辉煌没有任何的兴趣,他要的是他的国,他要的是俗世的一切。
“但你还是搭进去了你所有的兄弟。”
“所以我必须要出去,十五年前的帐还有现在的一切我都要和她算清!”鲨尾猛然将匕首转下刺入维希佩尔的手臂,维希佩尔立刻向下收腕,鲨尾将手肘砍向维希佩尔的肘弯。
燧发枪从维希佩尔的手中掉落,鲨尾另一只手立刻将枪握住。
他用枪指着维希佩尔。
“希德,你知不知道是我亲手杀了我的所有兄弟们。”他近乎癫狂地笑着说:“我知道了他们终将便为怪物,于是我不停秘密杀死着那些已经变为怪物的兄弟。”
“因为那个时候黑市九街还未建立,我还需要他们为我去把整个九街都打下来。”
“每一天,我都活在巨大的痛苦中。”
“最后,我们把整个黑市九街都打了下来,于是我要说我要在地下城举办最后一次属于百兽部众的盛宴。”
鲨尾闭上眼。
他回想着盛宴前系在金属管道上的布条,所有的标记都指向他们的中厅,那是他们曾一同许下壮语要走到地上的地方。
最内层的酒桶里装着巨渊之银,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盛宴。
可最终他点起了大火。
他们以为他们将会和他一起走向西陆第三帝国的辉煌。可最终离开地下城的只有他。
后来他周围不再有任何的百兽部众,只有被称为食骨者的黑市九街执法人。
他还记得那个红发的少年揪着他的衣领近乎绝望地问他问什么。
可他最终还是杀了他们。
他们的尸体被封在了黑市九街的地下。
他们成为他帝国的基石。
“希德,这就是我所做的一切!”鲨尾看着维希佩尔,“我必须要回去,我是黑市九街的王。”
“可你根本杀不死她的,不是吗?”维希佩尔看着鲨尾,“如果能,十五年前,你早已杀死了那个红袍女。”
鲨尾痴痴地笑着,“只有神明才能杀死神明吗?”
维希佩尔看着他没有说话。
鲨尾放下了手中的枪,“我记得我曾问过你为何要等那个孤儿死去。你说曾经有一颗星辰陨落,于是它的灰烬散落尘世万千。”
他抬起眼看着维希佩尔,“你找到你的星辰了吗?”
维希佩尔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鲨尾轻笑了一下,“是吗,真好啊……”
“我好像已经以黑市九街之主的身份活了很久,可那个被称为百兽之王的地下少年在那场宴会之后就死掉了。”
他成为了王,可王位上只坐着一副孤王的甲胄。
“我被困在这虚无的幻境,可那个女人却让我知晓着地下城里所发生的一切。”他看着维希佩尔,“你知道吗,那些傻子居然回来了,他们明明已经看到了光明,可他们却又杀了回来。”
“明明是我们两个换了他们所有人的自由啊,他们居然这么不珍惜,是不是很该死。”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枪。
他闭上眼,黑市九街的地下,那些流民和古兽厮杀着。他仿佛能感受着所有人的痛苦,也能感受着所有人的的怒吼和执念。
每当有人死去他的心脏便会短暂地停跳。
“这就是云端之神的感觉吗?”
感受着一切,痛苦挣扎、死亡和厮杀。
他轻笑了一下。
那里已经死去了很多人了。
他的兄弟们,他的百兽部众。如今却又有一群傻子在那里厮杀。
“他们是想杀回地上吗?”维希佩尔问。
“没用的,只要我的记忆不结束,他们永远没有办法杀干净那里的古兽的。”鲨尾笑着说。
心魔不散,群兽盘踞。
他猛然抬起枪对准自己的额头。
“砰!”
一瞬间整个黑市九街的领域都开始坍塌,那些狰狞的野兽嘶吼着消散成云烟。所有浴血的流民近乎惊异地看着一切。
那是他的记忆,那便应该让他来终结这一切。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缓慢地死亡着,直至那名为过去的领域全部消散他才会彻底死亡。
他笑了笑,他想过很多次死亡。只是没想到这个过程会如此缓慢。
那些人都是傻子,舍弃光明厮杀回黑暗,白白浪费了他给他们的机会。可只要他们曾属于黑市九街,他们终究是他的子民。
他是这里的王。当国覆灭,王总为他的臣民该身死于国。
鲜血落在地上。
鲨尾将手中的枪向着维希佩尔扔了过去。
“拿着你的枪,去见你的少年吧。毕竟……他可是为了你一路鲜血厮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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