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我曾经和你说过的吧。我会在这些废旧的管道之上建立一座新的城池的。”鲨尾笑着说。
“希德?”皇轩烬回头像是对这个称谓有些迷茫。
“我曾经的名字。”维希佩尔说。
“只不过等我实现这一切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了亚瑟帝国的执政官。”鲨尾耸了耸肩,像是有些无奈。
从鲨尾的语气来看, 他和维希佩尔像是已经相识多年,至少是在黑市九街建起之前。
“但现在, 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消失了, 准确的说,不是消失,是回溯。”维希佩尔说。
火焰中西路第三帝国的霓虹灯火熄灭, 而这曾经的地下旧都再次醒来。
“你觉得这些是谁做的呢?”鲨尾突然问。
维希佩尔摇了摇头,“你觉得呢?”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神明吧。”鲨尾说:“如同虚空中的手,逆转一切。”
“可神明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维希佩尔说。
“……估计, 是为了好玩吧。”鲨尾说:“神明本来不就是躲在云层后戏弄一切的存在吗?”
地下的另一处。
狭窄的空间中,阿奎那身披着黑色的长袍,像是远古宗教的大祭司, 长袍下是金线刺绣的白色的教衣。他左手中拿着刚刚摘下的面具。
“逆转。”他挥手说。
于是那些金属管道瞬间改变了走势,像是错综复杂的迷宫被谁拨动了一个扳手,然后所有的道路瞬间变换。米诺陶洛斯的迷宫将美人的丝线吞没,于是来此的人再无归路。
他从那些本应该在十年前就已经被埋藏的道路中走过,像是神破开红海。
“逆转。”
黑色长袍下,他的手纤细而苍白,而他的声音如同古老宗教的咒语,低吟中带着巨大而神秘的威力。
仿佛在古祭司的吟哦之下山川变幻,西流的河水归来。
散去的云翳再次聚集。
这神明不在的天地间,巫者便是最大的王。
狭窄的隧道间常有从管道中滴落的低纯度巨渊之银夹杂着莹蓝色的杂质安静地燃烧着。那些幽微的光像是鬼火般,不一会便因为稀薄的氧气而熄灭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又燃烧了起来。
“那些食骨者背弃了你,投诚了阿奎那,你就没什么感觉吗?”维希佩尔转过头看着鲨尾。
皇轩烬转过头看着维希佩尔,在隧道间的光下维希佩尔的发色像是金属一般的银色,维希佩尔歪着头的时候,银发滑落如金属流淌。
他有点想上手摸一下,又看了眼一旁的鲨尾,只好把手抄在口袋里用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着。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夜晚的时候银发从维希佩尔的肩头上滑落再落在他的胸口脖颈处。
比丝绸更滑比金属更凉。
“我要有什么感觉吗?他们跟着我本来也不过就是混口饭吃罢了。”鲨尾的手指从管道间的锈迹中擦过,“他们……又不是我的兄弟。”
“所以即使他们背叛了你也无所谓吗?”维希佩尔问。
“他们又没有忠于我的义务。”鲨尾的嘴角挂着一抹有些讽刺的笑,说:“希德,这里可从来没有存在过什么你口中的公义。”
“那些曾经跟在你身边的百兽部众呢?最开始跟着你的食骨者应该就是他们了吧。”维希佩尔看着隧道深处问:“即使是他们都已经背叛了你也无所谓吗?”
鲨尾的脸色骤变,但随即又平复了下来,“他们都已经死了。”
维希佩尔和鲨尾聊着那些忠诚和公义,皇轩烬在一旁只是自顾自地走着,脑子里却全都是金宫的月色下维希佩尔起伏的胸口,还有再向下一些……
他低着头挨着管道安静地走着,脸却逐渐地烧了起来。
“喂,你脸怎么这么红。”鲨尾看了皇轩烬一眼,刚想上手摸一下他是不是生病了就被维希佩尔拉住了手腕。
“他刚才酒喝多了而已。”维希佩尔说。
“是吗?”鲨尾感觉有些奇怪。
“恩。”维希佩尔拉过皇轩烬的手腕,皇轩烬连忙点头。
“这个是什么。”皇轩烬看着身后一截管道上系着的破旧不堪布条问,他用手指撩开那截布条,布条下是用黑色的泥污绘成的鱼纹,“一条鱼?”
“是曾经那些食骨者最开始用的记号。”维希佩尔说:“那个时候那些食骨者还像是地下蚁群中的蚂蚁,而每当他们有集会的时候,就会用这种记号来做标记。”
“这个标记的话,应该是指向那个方向的。”维希佩尔指了指左面的岔路口,“如果我没有记错,那边会有几个中央枢纽区,可能就是集会的地方。”
“那去看看怎么样?”皇轩烬说。
“还是算了吧,就算是有集会也是几十年前的集会了,去了搞不好会闹鬼的。”鲨尾嗤笑了一声说。
“好,那就去看看。”维希佩尔看着皇轩烬说。
鲨尾转过头看着维希佩尔,“兄弟,你是直接没有听我说话吗?不是,这小子是你什么人,你连我们几十年的交情都不要了吗?”
“你们很早之前就认识?”皇轩烬皱了皱眉问。
“当然,别看这家伙看上去年轻得像个二十□□的年轻人,实际的年龄估计比我都大。”鲨尾背着手说。
“是吗?”
“当然,我遇见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和现在差不多了,而我那个时候可才十五六,正当风华正茂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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