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弘修在他身边安插的分神当真是无孔不入!
余子期看见余初瞳,眼里闪过一丝差异,似乎想不到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骤然紧迫起来的局势,聂一眠看了一眼余初瞳手里的狸花猫,确定它还活着以后,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灵剑,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他们的距离。
余初瞳来到余子期的面前,秀眉微扬:“想不到哥哥入魔后还是这般弱啊~”
余子期不语,用手背擦拭掉嘴角的血迹,重新将目光锁定在聂一眠的身上。
余初瞳将狸花猫收入囊中,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向聂一眠。
“你觉得你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清脆且无邪的声音响在聂一眠的耳畔,“要等着他来救你么?”
聂一眠偏头,避开他暧昧的气息。
余初瞳无奈地耸耸肩,神色不变:“别奢望他会来啦,他现在可没那个功夫救你~”
“……”
聂一眠脑海中闪过笑何清和宗主那张模糊的脸,心想白弘修那种可怕的实力竟然也会被人拖住……
余初瞳伸手想要将聂一眠肩上的木屑拿掉,不过也意料之中地被他无情地拍开。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拒绝我。”余初瞳垂眸,失落地收回自己的手。
聂一眠冷漠回道:“你以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要挟我。”
余初瞳有一瞬间的沉默,但在下一刻就扬起了嘴角:“谁让你将他放在心尖上?还说我的不是。我是不配,但他也未必配你。”
聂一眠怀里的那枝雕花蓦地出现在余初瞳的手中。
美丽的东西总是那么容易破碎,余初瞳面带微笑地将它折碎,力度大得手心里的血液都迸溅了出来。
冰屑掺杂着鲜艳夺目的红色撒在他们的脚边。
聂一眠倒退一步,眼里露出无法隐藏起来的厌恶和冷漠。
这时候余初瞳回了头,看向余子期,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
“哥哥,你想怎么对付他呢?”
余子期目光不移,深沉的眸子紧盯着聂一眠。
……
满天的大雪里,周围满是残破的景象。
聂一眠呼出一口冷气,对压上来的人万分抵触。
“给我滚开——”
余子期浑身都是烫热的,那种让人致命和上瘾的感觉饶是在这满是冷意的雪地上也丝毫没有消减。
聂一眠看见余子期从衣物中摸索出一个册子,翻开置于他的面前,问道:“一眠喜欢哪一种呢?”
聂一眠被迫看着眼前的画册,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你知道吗?在翠水阁里的那几天,我每天都要看这样污浊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我躁得不行,但一想到你,就忍下心来继续看下去了。”
余子期又随意地翻了几页,最后停留在一幅画上,上面是两个拥抱在一起的少年。
“可笑的是没怎么学会伺候人,倒是满脑子的你。”
“想着你喊我哥哥,想着你叫我的名字,想着你笑,想着你哭,想着你睡觉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你,还太小了,根本就不会懂翠水阁里的那些东西,也不会知道我的心思。”
聂一眠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像是本能地害怕起余子期这副样子。
“师父……”
余子期一愣,刚压制下去的暴戾此刻又涌了上来。
“你为什么还要想着他?”
他从前就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心里哪还有他半分的位置和余念?
聂一眠说不出话,扬起的白皙颈项被余子期扼住。
“我余子期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谁那么上心过……小的时候你肚子饿了我就给你去买吃的,你冷了我就抱着你入睡,讨不到东西那我就去偷、去抢……我为了你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呢?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和别的男人厮混,将我置于何地?”
余子期的神色越发地癫狂起来,双目赤红,当初他有多么照顾疼爱聂一眠,现在就有那么痛恨他。
他恨不得和他一起去死。
“聂一眠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可能让你活着!我一厢情愿也好,你不爱也罢,总之你到死了也别想摆脱我,我要让你永远地记住我,记住我的样子,记住我对你干的这些事——”
聂一眠眼角滚落热泪,他已经痛得无法思考在自己身上晃动的到底是谁。
他奋力地寄出一丝气息:“你现在折磨我也得不到任何的结果……”
这种肆虐横行的攫取,残忍暴力的行径,也不是没有人对他做过。
当真以为这样无休止的折磨就能让他屈服了?
不爱就是不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到死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感情!
这下余子期也不在乎他的感受了。
雪下的很大,从积雪里冒出来的花被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聂一眠闭上眼,任由心上的痛意将他拖进漆黑寒冷的世界。
而余初瞳,双手抱胸冷漠地倚靠在不远处。
在他看来,聂一眠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纵使他们是白弘修分化出来的人格,也绝对不可能完全依从他的本愿。
他们对聂一眠的感情同样浓烈、扭曲、固执。
白弘修要怪的话,那也只能怪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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