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线索都一环扣一环,一节连一节,细细密密织在了一起,再也没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事实了。
原来他一直被这人拎着戏弄了这么久……江煜猛然生出一股怒气,恨不得下一秒就将魔君推翻在地,还他一剑,让他看看自己已经能将魔气运用自如,多谢了他的教导。
可现实是他连抬手接去那层面具的力气都没有……他更想听师尊向他亲口承认,亲口解释。
江煜艰难地做了做口型,“为什么?”他还不知道师尊为什么要这样做。
魔君没听见他后一句,只是皱着眉头疑惑道:“你见我做什么?”
江煜思绪一转,毫不犹豫地说道:“找你输魔气,我想好了,不想这样弱小下去,我想输了魔气,揭开你的面具,然后……”他顿了顿,声音清越,“杀掉你。”
一瞬间,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狠狠一压,江煜还未看清什么,就推倒在了草地上,一地的枯枝落叶被惊了起来,纷纷扬扬到半空,又洋洋洒洒落下来,飘在了他的眉眼间,嘴唇间,喉咙间。
江煜无法伸手去摘,他的手被魔君反剪在身后,头也被紧紧固定住,只得任由枯叶生了灵魂,随着他的气息他的睫羽一同轻颤。
摁在他肩头的那只手,将轻薄的弟子布衫撕开了一条口,那里的肤肉极为白净敏感,甫一触到寒冷的空气微微瑟缩,下一秒就被一只更加砭骨的掌心贴上了,冰凉的灵流霎时涌入……
江煜一动不动,毫不害怕,既已知道麟血是天生体质,他也没什么可抗拒的,静静等待灵流与体内真气聚合。
魔君掌心停留了三秒便抬了起来,他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大对,为何这次输魔气吓唬不了江煜了?
他迟疑片刻,终于忍不住要问:“……你为什么不害怕我了?”
江煜诚恳道:“你好像不怎么像魔君,方才还会冲出来救我。”
“不像魔君?”魔君咬紧了牙,一字一顿,“什么才像魔君?”
江煜呼吸一下子被攫住了,修长有力的手碾碎了喉咙尖上的落叶,将他纤细的脖颈紧紧包围了起来,“这样像魔君了吗?”
江煜的喉尖上下一动,蹭着魔君的手掌心而过,逞强地吐出两字,“不像。”
下一瞬,他双唇一重,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唇间的那片落叶再承不住重,如蜘蛛网一般碎裂开来,细碎的纹理夹在两人唇瓣之间,随着魔君轻呼出的气息,柔和地包裹住了他的唇。
树叶挡得住接触,却挡不住潮湿的暧昧,熟悉的冷香气在空气中骤然充斥,扩散。
“这样像了吗?”
江煜被扣住了后脑勺,不得不扬起头被迫迎合着这个吻,他眼下目色流转,有些无奈,看来师尊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掉马了。
没有得到回复,魔君轻笑,以为江煜终于害怕了。他将每个字绞碎了含混在两唇之间,轻吐给他,“你不该来招惹我,回去躲在你师尊背后,乖乖让他护着你不好么。”
见着怀中的人儿被自己欺负得眼中含上了水,魔君的笑渐渐敛住了,心下重重一顿,蓦然改变了主意。
灵蛇霎时闯入,终于破开了那层残破黏连的落叶,蛮横地深入,搅碎了弥留的温和。出乎他的意料,这人没怎么反抗就被他轻松地打开了齿间,耳尖赤红,一面偷着躲藏,一面却又默契地迎合着。
江煜被唇齿间的半刻欢愉搅乱了意识……
明明都是师尊的吻,眼下这个却更加放肆,更加不管不顾,仿佛要吓退他一般猛烈地进攻着。
他,一下子忘记了要反抗……
觉察到了魔君的疑惑,江煜连忙回过神,打断,狠狠地咬了下去。
魔君吃痛放开了他,江煜趁机从他身下挣扎着双腿逃脱开来,犹如脱水的鱼儿,张着嘴无助地四处追寻空气。
“既然师尊不在这,那我去那边找找。”江煜一边试探地说着,一边观察着魔君的每一处细微反应,他还在试图引出这人的真话。
江煜撑着手臂,拖着身体从魔君身下后退着逃将出来,跌跌撞撞地起身,捂着被蹂.躏得生疼的嘴唇,佯装着要逃进密林深处。
魔君顿然黑了脸,额角青筋微跳,“说了让你回屋,还要去哪找!”
少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脚深一脚浅地踏进那片及腰高的草丛深处,纤细瘦削的白衣身影在寒风中飘摇着没入那片重重夜色。
“等等,别站在那树下,快过来。”
江煜转身,凝眉,无奈地苦笑:“过去?过去你就肯告诉我真相了,我的好师……”
他话没说完,下一秒被死死压紧了一个怀抱,后背狠狠撞在了树上,撞得他五脏六腑霎时都要裂开了,肋骨被人死死箍住。
他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喊疼,一抬头,目光触及了魔君面具下充血的双眸,苍白的脸色。
江煜蓦地倒吸一口凉气,在那人的脖颈上挂着一条手腕粗细的花斑蛇,蛇尾缠在头顶树枝上,直至垂落下来,毒牙狠狠地刺穿衣物,扎进肉中。
那是他方才站着的位置……
青漓宗风水宝地情人坡特产,情毒蛇,此蛇毒性发作快,症状又比较特殊。每一个弟子从进宗门起都要被反复警告,远离此地,远离此蛇,还经常要派风纪处长弟子们来打蛇,但耐不住总有些野鸳鸯追求刺激,专门来此地寻找此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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