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云走过来踩祝南风这一脚前,就思忖过了:
既然‘肥羊’女扮男装,那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女儿身了,遂开口直呼‘兄台’,未点破对方的真实性别。
祝南风微微仰头打量这位与自己搭讪的男人,大概一米七九的身高,面白如玉,眉眼张扬,一看就是出身很好的公子哥。
开口就喊‘兄台’,这位异界公子哥莫不是个智障。
她都娘成这样了,还能被认成男的?
她相信他应该没有被加持‘言情剧降智光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位仁兄以为她的低调衣着是为了扮男装,自作聪明的在配合她演戏。
祝南风没有急着开口,木着脸看对方——
既然对方连配合她演戏这一层都想好了,必然是刻意过来搭讪她的,她要是道一声没事转身就走,岂不是很不解风情。
“这……”谢殊云果然做出为难表情,随即从边上的首饰摊位上捏起一只男式木簪,歉意道:
“我既踩了兄台的鞋,便赔兄台一只簪子吧。”
祝南风盯着木簪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便想到了小绿毛纪寻那一头披散着的长发。
再挑眉对上谢殊云真诚又充满善意的眼睛,她想了想便准备去接对方手中簪子。
却不想谢殊云又在这时候收回手。
“把簪子给这位公子装好。”他转手将木簪交给摊位边的小二——这是他家的首饰摊。
随即便挺胸背手,做谦谦公子模样,温和道:
“簪子擦拭装盒要一会儿功夫,兄台不如随我到铺子里逛逛?”
祝南风抬头朝着谢家首饰铺子望了望,堂屋里荫着,站在阳光下看不真切内里状况。
现如今人潮都在大街上,铺面里就只有掌柜的一人坐守着。
她拿不准这陌生人要干什么,来到怡安城哪怕做了大半天观察和研究,仍缺少些安全感,便谨慎的不愿轻易随人进屋子——
哪怕是开门做生意的店面。
“我们就在这儿等吧。”祝南风微微挑起唇角,一步退到摊位后面与铺子之间一步宽的空地处。
谢殊云笑了笑,并未强行邀请对方,进退间拿捏着弹性。
首饰摊边的小二拿出净布擦拭木簪,一边悄悄回头打量谢殊云,也不知道他家四少爷打的什么主意。
再看看站在四少身边的年轻女人,小二默默为其默哀——
他们家四少爷从小到大不偏爱女色,这位女客虽不必担心被骗色,但恐怕逃不脱惨遭骗财的厄运。
可也没办法,这都是命,谁让她被谢四少给相中了呢。
另一边原本踏进堂屋的李折风也站在了门口,朝着谢殊云和年轻女人张望——
他还惦记着谢殊云手里的两块灵玉呢,也不知谢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不再搭理他,反而跑去招呼个女人。
难道是终于开窍了?
“兄台在街上转,可有相中什么?” 谢殊云再次开口,话题很温和。
“还没有。”祝南风闲闲站着,眼睛不离往来人群。
她方才一直盯着个戴帽子的人看,那人帽子下似乎有一双尖耳朵。
逛这大半天,她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有妖族,有鬼族,有修仙者。
她合理怀疑大街上混入了非人类,说不定是人类和妖族生的半妖之类呢——
好刺激!
如果有半妖,她好想认识一位,如果能没事摸摸对方的毛耳朵什么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兄台听说过谢家吗?”谢殊云站在铺面墙跟前,又斜倚了上去,也不怕蹭脏衣裳。
“……”祝南风锁在袖子里的手贴在袖袋上,捏了捏里面装的东西。
礼貌的在对方说话时直视对方,却没有开口应话。
“那你也该知道,谢家有3名子弟在萧山宗,甚至有一名被收做内门弟子。”谢殊云说着扬起笑容,志得意满道:
“那人是我二叔,我是谢殊云,排行第四,你可以叫我谢四。”
“我姓祝。”祝南风手指捏到防狼喷雾,沉吟几秒又摸向其他东西,待捏到一个打火机时,她停顿了下。
手伸进袖袋,将打火机取出攥在掌心,她望着谢殊云的眼神若有所思。
“我前些日子得了两颗灵石,方见祝兄身上有种脱尘气质,倒觉得它们跟你很搭。”谢殊云语气很平和,一点不像在推销自己的产品。
祝南风悄悄拿眼扫了下谢殊云,心道终于来了,这才挑眉做出好奇表情。
她袖袍下捏着打火机的手,悄悄搓了搓。
“这东西含了仙人之气,戴在身上能延年益寿,也可令人青春久驻。像我这样的俗人戴着,实在是糟蹋东西,怕也只有祝兄这样的人,才驾驭的了。”谢殊云一边说,一边观察祝南风的表情。
祝南风挑起眉。
“可要看看吗?”他问。
“我可以看看吗?”她反问。
谢殊云唇角一挑,他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抵抗仙人之物,更没有女人能抗拒‘青春久驻’这个诱惑。
祝南风接过两颗玉石,只觉触手温润,有没有仙气是一点看不出来。
捏起来又迎着阳光看了看,玉石有些杂质,颜色也敌不过纪寻给他那块帝王绿,恐怕连纪寻前两天送她那块玉石都比不了。
但再抬头时,她做出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将两块玉石揣在手里搓了又搓,才依依不舍的还给谢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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