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春浅笑:“真巧,草民也不信。”
昭庆:……那你问个锤子啊?
苏沐春垂眸:“我每到一处,便设义诊摊,前来问诊之人,无问贵贱,皆不拒之门外,”他捧起茶盅送到嘴边,“大约,是我诊治的人中,有贵人吧。也有曾受我诊治的乡民为我击鼓鸣冤,那些地方的官员,有清廉的,也有昏庸的,人世之事,终是不可以一言蔽之。”
昭庆合上书,盯着苏沐春那张谪仙般的脸,笑道:“既然你走到哪都会触发女难,那为什么还要坚持行医呢?”
“不行医,我学这身本事做什么呢?医者,不就是贵在一个‘行’字么?”苏沐春跪坐在案几前,目不斜视地反问昭庆。
“说的也是。”昭庆低头,“这些案件我基本上都知道了,若是有人以此为证构陷于你,我便能拿出案卷来与之对簿了。”她合上案件,伸了个懒腰,“不枉我特地派遣人去调查,不过你这厮运气也太差了吧?几乎走到哪都会有女难。好在你去年年底回到天安,到现在都未曾遇到女难之事,看来天安福地,对治疗运气差,还是有点效果的。”
苏沐春侧过头来看着她。
昭庆:“……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用这种阿妈看傻崽的表情看我?
郭后都没这么看过我!
“这不是运气,是容貌。”苏沐春道。
昭庆:……?????
你怕不是已经疯了jpg
大概是昭庆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太过明显,苏沐春放下了手上的茶盅,将手放在膝上,昂起头看着上座的昭庆:“福王殿下不必如此诧异,这种事,日后一定还会源源不断的发生在草民身边的。”说到这,他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猛然皱起了眉头。
“啧。”苏沐春咋舌,“多管闲事。”他轻声念叨了一句,似有不耐。
昭庆被他那忽上忽下的脾气给惊呆了,刚还聊得好好的,这货怎么就突然嫌弃自己多管闲事起来了?
还没等昭庆发问,苏沐春便抬手对着昭庆行礼道:“草民还有事在身,福王殿下可许我先行告退?”这么说着,便想起身离开。
昭庆:“你先站住,给我说清楚‘多管闲事’是怎么回事?”
苏沐春:……
“草民并没有说福王殿下多管闲事,福王殿下何必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跳起来便对着在下质问呢?”他以手撑案,站起来走到昭庆面前,“融风谢过福王殿下不辞辛劳,为融风做这辟谣之事。”
昭庆:……
虽然听上去像句人话,但是你这把视线投向一边,表情活像是被我捏着把柄逼你委身是闹哪样?
“我觉得你这番话说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昭庆如实吐槽道。
苏沐春叹息:“殿下若是想听好听的,为何不花上百八十两银子,去请两个伶人给您唱曲呢?”
昭庆:……
来了来了,苏氏毒舌!
别说这听着还真有点上头。
昭庆道:“没事,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并且做了一个“你尽管走”的手势。
苏沐春拂袖而去。
昭庆歪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伸手招了招,从暗处落下两个人影,握拳行礼道:“请殿下吩咐。”
昭庆:……
不是,大白天的你俩为什么穿着夜行服蹲在王府大厅的房梁上,这个暗卫未免也太暗了吧?!
当然,现在不是吐槽这个问题的时候,昭庆对着二人发号施令道:“盯着苏医。”苏沐春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好好道歉,但是他说那句“多管闲事”不是针对自己,就必然不是。
所以,这里头有什么隐情在。虽然是私事,但这档口苏沐春此人尴尬得很,怕就怕他这秘密不只他一人知道,反倒被人拿来辖制。
“是。”二人又窜上了房梁,昭庆抬头,却发现房梁之上空无一人,也不知他俩走的是什么路线。
两个暗卫暗中跟着苏沐春,却发现他约了人在飞云渡相见。
苏沐春所约的,不是别人,恰是他的弟弟,苏沐寒。
第20章
“兄长,三年前一别,没想到今日你会主动寻我来。”苏沐寒在观景亭的石台上准备了一壶薄酒,几样小菜,苏沐春坐在他的对面,二人生的一模一样,只是眼角泪痣一左一右,位置不同,这般相对而坐,竟然像是照镜子一般。
苏沐春自酌自饮,薄酒略略沾唇,便算是饮过了:“你知我为何将你叫到这里来。”
飞云渡是天安府外一处野渡,却因为风景秀丽而颇受文人骚客的钟情,这观景亭中写满了这些儒生诗家的“到此一游”,有些年代已久,已经被雾水洇花了,却也挡不住有人在上头源源不断地涂鸦。
“愚弟不明白。”苏沐寒拿起酒杯,虚一让,自己把里头的绿酒喝了。
苏沐春抬头,看着自己这个三年前闹翻的弟弟,原本他是不打算再见他的,只是他刚刚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苏沐春才不得不与他相见。
苏氏兄弟二人,由上代神医王邈收养,只是兄长苏沐春身体羸弱,带有先天的不足之症,而弟弟苏沐寒却身体健康,活蹦乱跳。原本王邈觉得钻研医术耗费神思,更加会削弱苏沐春的精神,便想着重培养苏沐寒,奈何苏沐寒对药石一事毫无兴趣,偏爱儒道、兵法一类的学说,到是苏沐春久病成良医,小小年纪便能记述几十余味药材的功效,王神医便舍了苏沐寒,请自己的至交好友教导苏氏小弟,自己则一心一意的培养苏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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