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阿姝知道您是一个明白人,不会做糊涂事。所以先前在马车里,阿姝也没有多说什么。”
女子莲足轻迈,上前半步,又靠近了些。
“二哥,”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悦耳,“您莫嫌阿姝叨扰,您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她,如今又将她带回华家,您......”
“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欠妥。”
王府里的侍人们见了会怎么想,大夫人会怎么想,奶奶会怎么想。
太子会怎么想,圣上会怎么想。
整个京城,又会怎么想他萧琼之的所作所为。
先前在马车上,二哥曾同她说过,他只护对,不护短,可他如今带回府的,却是别人家的太子妃!
如此做,便对吗?
一时间,她的眸色中竟带了些淡淡的凌厉。
萧月姝审视地看着他,眼中气焰徐徐,烧得一片通明。
她与萧欤一样,是至清至冷,却又至烈的性子。
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这性格哪有不像的理儿?
“二哥!”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萧月姝又皱着眉头唤了一声。
这一声,终于扯会男子有些游离的思绪。他微微垂下眼睑,瞧了身前的女子一眼,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担忧。
萧欤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怕自己会做出一些糊涂事、混账事。
于是他摆了摆头,同身侧女子轻声道,“阿姝,你放心。”
他并非糊涂之人,有些事,他还是能掂量地很清。
且放心。
男子握紧了手上的灯柄,灯火摇晃,于一片月色中明灭恍惚,又摇摆不定。
突然有夜风袭来。
夏日的夜风,总带着几分闷热的气息,扑于颊上,竟然让他的心里平白无故生了几分燥意。
有些闷,烦闷烦闷的。
他将灯提定了,一袭身形也在月色下站得笔直。男子稍稍停顿片刻,而后望着少女那一双满是期冀与担忧的眼,终于出声来。
“我拎得清。”
仿若再确定这什么一般,他又低低重复了一遍,“本王能拎得清。”
孰轻孰重,孰是孰非。
家国大义,礼仪法度。
他能拎得清,过去他一向都拎得很清,以后也定会如是。
“那二哥带华二姑娘回府,是为了做什么?”
听见男子的话后,萧月姝虽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还是又抬了抬头,出声问道。
萧欤也道:“华家落了难,华老将军是个大忠臣,对大萧一向忠心耿耿,加之其为人正直慷慨,本王不能袖手旁观。”
“再者,”他一顿,“此事关系重大,甚至关乎到玉芙蓉一案,本王必须确保华二姑娘的安全。”
“阿姝,”见女子半天不应声,萧欤又沉着声音唤了一句,“你何时,怎么还不信二哥了?”
闻声,萧月姝微微一怔。
半晌,她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信,阿姝信二哥。”
萧欤笑了。
他将手中正提着的灯递给面前的女子,萧月姝便顺手将灯接了,发顶突然被人轻轻抚了抚,一抬头便看见了对方那双盈了些许笑意的眼。
不得不说,她的二哥,生得真是好看。
莫说她了,换了京城内的任一名女子,都会为之而心动。
“二哥,”她任对方抚着自己的鸦发,“阿姝信您,阿姝日后也不会再来因此事叨扰您。您是祁王,咱们祁王府亦是无数女子心心念念、想挤破了脑袋嫁进来的。京城内还有那么多好姑娘,阿姝听闻,大嫂正在为二哥择一位好妻室呢。”
“择妻室?”
萧欤微微蹙眉,“我怎么不知?”
大夫人不是一向不理家事,怎么倒还惦记起他的婚事来了?
他有些不解。
“不是大嫂要张罗的,”萧月姝知道自家二哥的疑惑,便笑着解释道,“是圣上,圣上要张罗的。”
“圣上说,二哥您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要整日因忙于政事而耽误了家事。若您还不想现在娶妻,纳一妾室也是好的,总归身侧多了个人照应,二哥您平日忙起来,也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不必,”萧欤摆摆头,“本王身边还有无水,暂且不需要旁的人。”
“无水?”
萧月姝斜斜望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小后生,险些笑出声来,“二哥,不是阿姝说您,您身侧只有无水一人也不行啊。无水他总归是个男子,毛手毛脚的,哪有姑娘家细致。”
无水在一旁听着六小姐的话,反驳也不是,不去反驳也不是。
只能在一旁傻乎乎地站着,任凭六小姐说道。
“阿姝听闻,圣上有意将刘尚书家千金许给二哥,二哥不若挑个时日去趟刘家。”
说罢了无水,女子又侧过头,微微仰着面,望着身侧之人,目光灼灼。
萧欤却仍是摆头,“不必,如若我想娶妻,我自会去和奶奶说的。”
萧月姝知道犟不过他,便也不再纠缠,点了点头,“那华二小姐那边,二哥打算怎么办?”
“她......”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来。
萧欤稍稍一顿,“本王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上她。”
“阿姝,你且放心。”
他所做一切,皆是正义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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