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查得快,微臣思京心切,便提前回来了。”
“好。”皇帝哈哈一笑,眼中尽是赞赏,“爱卿今日回来,刚好赶上宫中佳宴。不若入了席,与大家同乐。”
“微臣遵命。”
阮庭微微垂眸,望了身侧的女子一眼。见华枝轻轻福身,欲在皇后的同意下回到原座。
绯衣男子动了动唇,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千言万语汇聚于心口,百转千回地让开口出声变得万分艰涩起来。
“阮大人。”有小宫娥上前,引他入席,“且跟奴婢来。”
“好。”
华枝瞧着那男子望了自己一眼后,便转过身形去。
她与阮庭自小就认识,祖父更是与阮家交好。这么看来,他还顶得上是她的半个兄长。
只是后来阮庭入朝为官,二人的交往便少了许多,关系也日益冷淡下来。
阮庭方一落座,那宫娥又端着一个盘子规规矩矩地走了过来。她将酒水呈上,又往桌上摆了一些糕点,而后一低身。
“大人慢用。”
她的声音听起来柔柔的,让阮庭身侧的侍从忍不住抬眼多打量了那小宫娥几眼。
只见她生得眉目清秀,身形亦是玲珑娇人。她微垂着眼,将东西全呈上后便收了盘,欲转身退下去。
突然,她的身形一晃。
阮庭一怔,紧接着一阵盘子落地的碎裂之声传来,只看那小宫娥竟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整个人直直地朝后栽了下去!
“哎——”
只听一声巨大的砸地之声,有人震惊地叫出声来。
“这、这是怎么了?!”
御前侍卫立马簇拥上前,将皇帝皇后围护起来。
“大胆!”
皇帝拍案而怒起,竟有人公然在御前行刺!
“查!给朕查,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太医也忙不迭地进殿,来到那具“尸体”前。
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碰桌前杯盏,亦不敢放出声来。
“启禀陛下,”有太医站直身形,朝殿上作了一揖,“此名宫娥并非中毒,也并未身亡。只是一时晕厥了过去。”
“晕厥?”皇后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身子,“为何会突然晕厥?”
不等太医出声,一直静默的萧欤突然起身上前,于众人的目光下来到了倒在地上的小宫娥身前。
他一低身,伸出两指翻了翻那人的眼皮。
“如何?”皇帝问道。
萧欤未答,手指滑于那女子身侧,眉心突然一动,于她腰间翻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来。
他将你瓶子打开,凑于鼻下,轻轻一嗅。
“是玉芙蓉。”
此言一出,众人皆当场愣在了那里。
“玉芙蓉?”皇帝当即便怒了,“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宫内!”
他已经明令禁止此物的吸食与传播!
华枝也惊了。一时间,让她想起今晚在祁王府时所遭遇的事情来。
“是玉芙蓉。”萧欤将那瓶塞塞住,呈其物上前,语气笃定。
皇帝接手,打开瓶塞朝里面望了一眼,怒而将其掷于地。
“给朕查!看看究竟是何人敢违背朕的旨意,传播这种脏东西!”
华枝的心“咯噔”一跳。
“是。”萧欤领命,余光见着有宫人上前,将地上的那具“尸体”抬走了。
经过这样一番闹腾,皇帝再无任何赏宴的兴致。他艴然拂袖,摆驾离去。
一声尖利的“摆驾长生殿”后,整个宫殿突然冷清了下来。
各女眷有了退意,皇后也兴致索然。她一招手,“各位饮罢这盏茶,就可以退下了。”
连忙有人开始斟茶。
今天这个晚上,可真是“多灾多难”。
华枝饮了茶后也告退,与瑶月一同迈出宫殿。
所幸的是,今日没有招惹上太子萧景明。
雨又是歇歇停停,瑶月唯恐自家主子淋了雨、身上发凉,连忙撑伞于她身侧并肩而行。
穿过走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华枝顿足,只听一声“阿枝”在身后乍然响起。
“步与哥哥?”
来者正是阮庭,字步与。
“步与哥哥怎么这么早就离席了?”
阮庭抿了抿唇,温声回答:“席间无趣,便离席了。方才在殿上跳舞,可有伤到?”
他还一直惦记着刚刚自己进门时,她往后跌落的身形。
如若自己再晚上一刻……
他觉得有些心疼。
“没有伤到。”华枝笑着摆摆头,“幸好步与哥哥来了。”
正说着,男子突然往袖口探了探,如同变戏法似的取出一物来。
“阿枝,给你。”
他的面上顿时盈满了温和的笑意。
“桃花饼?”她有些惊讶,“步与哥哥着急着回京,怎么还有时间给阿枝买桃花饼?”
皇城东南外十里处,有一家邹记桃花铺子。他家卖的桃花饼,是华枝最喜欢的小点心。
瞧着她眉眼中的欢喜,阮庭笑得开怀:“回京时恰巧路过邹记铺子,想着你喜欢,便顺手买了些。”
“只是他们家的老板娘恰巧不在,最近时日的桃花饼换了个小厮在做。也不知味道变了没有,还合不合你心意。”
男子的声音温润好听,“快尝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