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么惶恐,可是她的美貌依旧是一抹亮色。
云舒见皇帝并没有把目光留给宽嫔。
反倒是太后,看着宽嫔严厉地问道,“宽嫔,你知道今日我命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她十分严厉,和面对云舒的和颜悦色完全不同,也是云舒从没有见过的严肃。
太后在皇帝登基之后,大多的时间见到她都是擅长和稀泥,对人都很客气,从不对人大声指责训斥。
毕竟,她只是皇帝的嫡母,做什么都不会那么随心所欲。
对皇帝后宫的嫔妃,太后也从没有过于苛责严厉过,大多都按宫规相待,虽然不是十分亲切,不过却从没有对人如此严厉。这样的态度似乎也显示了皇帝的意愿,至少皇帝这个时候看起来露出了淡淡的厌恶。在整个宫殿都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跪在太后面前的宽嫔的时候,宽嫔紧张地摇了摇头,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发现皇帝坐在一旁对自己无动于衷,并没有想要帮自己说话,不由哭着给太后磕头说道,“嫔妾惶恐!”
“你惶恐什么。谣传太子的时候,我可从没有见你惶恐。”太后冷冷地说道。
这一口就像是决定了宽嫔的罪证似的。
宽嫔脸孔发白,下意识地含恨瞪了站在一旁的云舒一眼,这才继续哭着求情说道,“求娘娘饶了嫔妾这次。嫔妾再也不敢了!”她爬行到了太后的面前拼命磕头说道,“嫔妾年轻气盛,也见识浅薄,因此中了有心人的毒计,才犯了糊涂,做了令娘娘与陛下恼怒之事。嫔妾知道悔改了。求娘娘与陛下给嫔妾一个机会吧。”都说哀兵必胜,这样苦苦央求,悔之晚矣的样子,果然令人露出几分不忍。
太后却只看着宽嫔缓缓地说道,“今日我把忠义伯夫人宣召入宫,就是要你们在众人面前对质。这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口口声声太子之事是忠义伯夫人对你说的。那你们就对质一番。如果忠义伯夫人的确犯了错,你和忠义伯夫人自然都承担同样的罪过。可如果你是诬告的话,那我和陛下不仅要还忠义伯夫人一个清白,给忠义伯府一个交待,也要你罪加一等,要你侯家罪加一等!”
宽嫔霍然抬头看着太后。
“娘娘,嫔妾之事,和侯家无关啊。”
“无关?”在宫中能有个座位的都是皇帝重臣,本来觉得宽嫔年轻,大概只是被蒙蔽了十分可怜,听到这却不赞同地说道,“怎么会无关。宫中与京城谣言四起,侯家在背后兴风作浪,鼓动流言,现在已经证据确凿。更何况还有侯家勾结威武侯在军营之中掀起风浪,质疑太子,还有朝中官员联名上书。就算侯家隐藏得深,可现在陛下已经查出都有侯家在背后挑动的影子。宽嫔怎能说侯家无辜。”
云舒吃了一惊。
她都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侯家真是没闲着。
竟然闹出这么多的事情。
而且和威武侯勾结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正看着宽嫔在太后的面前苦苦哀求,也不好去问宋如柏,只能藏在心里。
倒是太后已经看向皇帝问道,“陛下的意思呢?”
“后宫嫔妃全都归母后管束,朕不会插手。”皇帝的话摆明了不会去救宽嫔。
宽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去央求皇帝,可是看着皇帝身边的太子,她还是怕了。
怎么会这样。
宽嫔没想到一夜之间宫里出了变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之前那段时间,宫中谣言四起,虽然太后盛怒,抓了好几个被人撞见传播太子流言的宫人,可是这些人都和宽嫔没什么瓜葛,她们也从没有吐露出宽嫔,相反,还吐露出的是其他的嫔妃。这正是侯家和宽嫔的聪明之处,就算是想要拉太子下来,可是也不能做那个急先锋,出头的橼子先烂。毕竟,皇帝那么疼爱太子,把太子看成自己的命根子似的,谁敢站在第一线去诽谤太子,就算是太子下来了,可他们也成了皇帝的仇人。
不如躲在后面,看着太子和那些被他们特意捧出来的棋子两败俱伤,等太子被废,而皇帝又不得不再选择其他的皇子,再把看似从没有在太子风波之中做什么的宽嫔给捧上来。
皇帝大概会对没有对太子做过什么的嫔妃更加放心,更加喜欢,而不是厌烦。
还有京城里的那些谣言,也并不是从侯家第一时间传开,所以,宽嫔一直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可昨天被太后命人给关押,宽嫔才发现自己似乎太年轻,想得太简单了。
太后当初并没有被那几个宫女蒙蔽,把那些罪过都按在其他的嫔妃头上,相反,还察觉到了个中蹊跷,因此急需追查,在后宫秘密查问,最终把她给抓了出来。还有陛下在前朝一直隐忍不发,对朝中的动荡坐视不理,看起来像是理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可是这段时间却一直都在慢慢地查证着朝中一连串的动向,现在竟然能说出侯家这么多的事,那显然侯家在京城做了什么已经瞒不住了。
一想到太后和皇帝什么都知道了,宽嫔忍不住露出十分绝望。
可是在绝望之外,她又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看着云舒。
她在太后质问自己的时候,把一切的罪过都推到忠义伯夫人的头上。
这个忠义伯夫人,明明只不过是一个女婢出身,却因为仗着陛下的宠爱,甚至把她都给比下去了,宽嫔恨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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