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宋如柏和云舒跟着老高夫妻进家里的大堂的时候,轻声说道,“这侯家恐怕不会这么简简单单错过高家的婚事。还有的闹。”高大嫂虽然利落地把聘礼完璧归赵,可侯家能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吗?必定不肯善罢甘休的,还会来纠缠。这件事如果闹得大了,肯定是欢欢吃亏,不过宋如柏也同意欢欢的想法,就是不能因为怕吃亏,就默默地忍受了委屈,让自己陷入更不幸福的生活里。
他坐在高家,对老高说道,“如果有用得上我和小云的事,你们不用客气,要和我们说。”
“你放心。不过只要我们家就是要退亲,侯家也不能拿我们怎么办。我是武将,侯家可没有能压住我的地方。”老高不在乎地说道,“我早就觉得他们家不好,偏她娘一定要做这门亲事。当初听我的多好。”他还自鸣得意了,高大嫂心里羞怒,用力掐了他的腰一下,看见老高捂着腰叫唤,不客气地说道,“你现在马后炮干什么?我不是都已经同意你们父女的心愿了吗?”
老高是个妻管严。
他捂着腰不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喘了。
云舒笑得不行。
“高大哥今天是真高兴。”她便笑着说道。
“以前是我误了事,再也不会了。”高大嫂便说道。
她倒是也知道侯家可能不会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
侯家是重视高家这门姻亲的。
不是重视高家的联姻,也不会因为宫里有了风吹草动,因为高家夫妻进宫见了皇帝,他们就对高家那么示好。
又是送一些小玩意给欢欢,又是把家里公子哥的通房丫鬟都给撵走。
可见他们家是很想要和高家继续这门婚事。
没想到一转头,高家就把聘礼给退回来了,侯家当然会感到万分的惊讶还有不安。不论是为了和高家的联姻,还是为了在皇帝的面前的位置,侯家果然在他们两家吃肉喝酒的时候,侯家的伯爷亲自过来,后面还跟着侯家体面的女眷。他们一股脑地来了,老高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就去了前面。云舒见老高醉得不成样子,便有些担心地说道,“高大哥喝醉了,侯家的人不会伤了他吧?”
“不会。他是武将,侯家那几个能对他干什么。”高大嫂也喝了几杯酒,走去了会客的地方去见女眷。
云舒和宋如柏没有出去。
虽然云舒会为欢欢说那些劝解高大嫂的话,可是在有外人的时候,她还是不愿意叫人觉得自己对别人家的事指手画脚。
宋如柏明白她的顾虑,见欢欢也去了会客的地方帮着高大嫂理论去了,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便低声说道,“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不该为了欢欢劝嫂子那么多话?”
“不,我不后悔。”见宋如柏看着自己笑了,云舒也笑了。她一边摸了摸自己因为喝了酒发烫的脸,一边柔声说道,“我也是一个女子,如果在遇到这样的时候不为女子出声,反而要孩子受委屈,让她隐忍退让,那我承什么了?我宁愿让侯家恨我,让人把我当成一个多事的人,也不愿意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因为顾虑这,顾虑那,这辈子都陷入不好的生活。”她想起欢欢的眼泪,还有当劝服了高大嫂答应退亲,欢欢那高兴轻松的背影,摇头说道,“就算会被人说闲话,被人指指点点,还可能被侯家恨上,可如果再叫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劝嫂子那些话。”
“你既然不后悔,那我也不会让别人伤了你。”宋如柏对云舒说道,“你不用担心。横竖还有我呢。”
“我知道。不过其实想想,嫂子的以后就是我的以后,给我提了个醒儿。这儿女的婚事,得问孩子们自己的意思,不能自己觉得谁好了,就强加给儿女。”
宋如柏点头笑着说道,“你说的对。”
他们夫妻脉脉温情,可是很快,高家会客的方向便传来高大嫂的大嗓门。
虽然恍恍惚惚不能听清,不过看上去应该就是高大嫂在数落侯家的不地道。
后来,似乎侯家的女眷也跟高大嫂辩解起来。
那些声音都不小,云舒侧耳听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我听着侯家女眷的声音也很恼火似的。看起来这门婚事退了也好,不然对欢欢怨气恼火这么大,嫁过去了还不把这些都发泄在她的头上?”不过她生怕高大嫂吃亏,走出门叫了两个高家的小丫鬟去听听会客厅都在吵什么,高大嫂是不是落在下风了。小丫鬟们得了她的吩咐,忙去了会客厅,好一会回来,十分伶俐地对云舒说道,“会夫人的话,我们夫人没吃亏,正数落侯家的人呢。”
“数落什么了?”云舒莞尔问道。
“数落他们不地道,还指使宽嫔在宫里威胁人。更数落他们自己不知羞,明明当初说房里没有服侍的通房,怎么今天又说撵走了两个?侯家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能让咱们高家相信的。”这小丫鬟对云舒并不陌生,因为云舒是时常来高家的,高大嫂对她跟对亲弟妹一样,她对云舒当然也更亲昵,见云舒笑了,便也笑着说道,“侯家来了两位夫人,被咱们夫人数落得哑口无言,跳起来了。我们夫人就说,想打架吗?她愿意奉陪。那两位侯家夫人不敢吭声。”
高大嫂可不是弱质女流。
如果想打架的话,高大嫂谁都不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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