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片刻,老太太就叹了一口气。
“她的确不是有意怠慢。这还是老大媳妇儿昨儿跟我说的。”见云舒露出几分疑惑,老太太便对她与琥珀说道,“我知道老大媳妇儿为什么巴巴儿来和我说这个。只不过是担心咱们院子里的丫鬟觉得受了老二媳妇的怠慢,引得我不高兴,叫我心里不舒坦。老大媳妇儿这孝心我也知道了,回头你们也叮嘱咱们院子里的人,若老二媳妇儿的赏赐不多,也不必在意,给什么拿什么就是。”
云舒急忙答应了。
原来这件事是唐国公夫人提的。
只怕唐国公也是担心二夫人这么怠慢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叫人抱怨道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多心,觉得二夫人是不孝顺自己,因此特意帮二夫人来解释。
说起来这倒不是为了二夫人,反而是为了老太太的心情与健康。
云舒便笑着说道,“我正是觉得奇怪,因此才没来和老太太说。大夫人到底是咱们国公府的主母,事事都比旁人周到,对您也更关心。”她这话叫老太太也忍不住露出笑意说道,“老大媳妇儿是最妥当的,堪当咱们国公府的当家夫人。”她便对云舒抱怨说道,“倒是老二媳妇儿,当初我觉得她是个好的,没想到如今也糊涂了。这么丢脸,真是叫我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之前二夫人也愿意叫唐六小姐去给五皇子做侧妃就叫老太太心生不满,如今二夫人糊涂,老太太就更不高兴了。
难道过年的时候大方些能叫她破财不成?
不过是多打赏一些,难道能要了她的命吗?
小气成这样,还得妯娌来帮她解释,真是叫老太太万分不悦,难得对二夫人也生出几分不喜。
云舒自然知道唐国公夫人把这件事解释给老太太听就是为了叫老太太不要生气的,见老太太气闷,她急忙笑着给老太太倒茶,问道,“二夫人又是为了什么不及从前大方了呢?”她仿佛十分好奇,一旁的琥珀淡淡地看了云舒一眼,眼里露出几分笑意,老太太果然顾不上生气了,反而和云舒说二夫人的不是,也算是说着说着就把这口气给出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便说道,“我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说是要给六丫头预备一副好嫁妆,因此宠现在开始就节省起来,省下一针一线,往后都给六丫头带去五皇子府里去!”
因为觉得女儿要做人上人了,因此二夫人也顾不得会被人嘲笑了,努力给唐六小姐积攒嫁妆。
那些上好的料子怎么舍得拿出来做荷包,自然都收藏起来,只拿了一些早年的不值钱的做了。
上好的首饰还有宝石还怎么舍得赏人了?叫人胡乱打造些沉甸甸的赤金戒指也就足够了。
因为二夫人这么做,老太太便对云舒抱怨说道,“你说这是不是闹笑话呢?别说六丫头如今还嫁不到皇子府上去,她的病还没好呢。就说六丫头就算是现在就能出门子去了,可她是什么?不过是个侧妃,难道还要十里红妆沸沸扬扬不成?!”二夫人从进门就是个明白人,到了如今却为了唐六小姐变成了一个糊涂鬼,老太太自然是不高兴的。云舒却依稀明白二夫人的用意,便劝老太太说道,“二夫人也是一片慈爱之心。如今京城里都说五皇子是有大造化的人,要做太子呢,六小姐如果身无长物进了五皇子府,那只怕皇子府里的人也看不起她。因此二夫人才要多多地给六小姐预备嫁妆,才能在皇子府站稳脚跟。”
老太太听了她的话,脸色便微微缓和,却还是摇头说道,“既然知道五皇子府不好立足,何必把女儿送到那等地方去受委屈。”
云舒便笑了笑,不说二夫人的是非了。
当然是为了五皇子往后的大好前程啊。
若是五皇子做了太子,日后登基,那唐六小姐的身份就水涨船高,进宫做娘娘了呢。
二夫人为了这样的希望,说什么都要叫唐六小姐在五皇子府里能立足的。
她没说什么,老太太却也知道云舒不是一个嚼舌根子的人,对云舒与琥珀说道,“这五皇子还没做太子呢,陛下把他捧得这么高,我这心里头觉得也有些发慌。”上一个被皇帝这么宠爱,放出话儿去说要立太子的八皇子如今还在北疆那冰天雪地里不知有没有被冻成冰棍儿。现在又冒出一个五皇子来,已经叫老太太心里觉得很不安了。不过上一个八皇子是个被皇帝扶起来迷惑人的,如今这五皇子却的确是皇帝的心头爱子,自然两个人的路都是不同的。
因此老太太只不过是随口抱怨了一句罢了。
云舒就当这句话没有听到,只记得了老太太的意思,叫院子里的丫鬟都不许因这二夫人的吝啬说长道短也就罢了。
只是她晚上回去老太太的时候,瞧见老太太的房里没有旁人,便仿佛不经意地将唐四公子要送自己镯子却被自己婉拒的话当玩笑说了。
老太太听了便沉默了片刻。
见云舒说完了这些便不再提了,老太太便叹气,叫云舒坐到自己面前的小凳子上来说道,“到底是因珍珠的缘故,叫咱们院子里的丫鬟的心也活了,叫这府里头的也都敢惦记我院子里的人了。”她身边的丫鬟给府里的主子做妾,是从珍珠开始的,因此老太太十分厌恶珍珠坏了自己院子里的风气,这些年都听不得她的名字,也从不见她。倒是这一次因云舒的事,老太太又提到了珍珠,云舒忙说道,“倒也不是主子们惦记,算计您,只不过是我素日里更应该谨言慎行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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