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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潮瞪着眼珠与他对望,对他这种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败下阵来。
    其实他当今让这条龙受过不少罪,好好的一条蛟龙被他抓来当成蚯蚓松土,这对心高气傲的龙族来说是一种相当深刻的伤害。
    花潮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觉得这事首先是自己做的不对,不能因为人家是一段代码就忽略人家的内心情感,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自己也是一团代码,大家同为代码不存在什么鄙视链。
    所以花潮真心实意的道了个歉:“当年那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仗着自己修为高就对你百般欺凌还薅你鳞片逼你给我的花园松土,不过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实力弱小就是最大的错误,而且你现在都是龙皇了眼光更要放长远一点,不要对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斤斤计较。”
    这些年在快穿世界里横行惯了,每天活得都像个反派,连道个歉都说的夹枪带棒如此刺耳,花潮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
    龙皇却没有生气,眼神甚至带上了点温柔,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他低头看着花潮,突然朝着花潮伸出了手。
    花潮立即警觉的亮出袖子里的一截枯枝,他周身仙力涌动,如墨的头发和雪白的衣袂在暴动的仙力下猎猎飞舞,他的眉眼现出凌厉的杀气,随时准备与龙皇决一死战。
    龙皇的手伸到他面前慢慢缓缓摊开手掌,一枚鸽蛋大小的白色明珠躺在他的掌心泛着温润皎洁的光辉。
    花潮周身凌厉的气势顿时一滞,他拿着那节干枯的花枝,不明所以的看着龙皇。
    龙皇把明珠递到他眼前,脸色沉的像乌云密布的天,声音里带着怒气:“花潮,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脑子除了打打杀杀能不能想些别的?”
    花潮讪讪的收回花枝:“抱歉,我以为你要和我打上一场,所以比较戒备。”
    他看着龙皇掌心里的漂亮珠子,发自内心的赞美:“这颗珠子虽然小了一些,但它发出的光芒绝对是我见过的珠子里最好看的,这是你最近新得的宝物吗?确实是上等的仙器呢。”
    龙皇轻轻咳了一声,脸上微微多了一些不自在,他轻声说道:“你若喜欢便送你了。”
    花潮笑道:“多谢你一番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我也不好收你这么贵重的珠子,我们今天也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龙皇微微抿唇,那颗拿着珠子的手在花潮眼前停顿了一下还是慢慢收了回去。
    两人聊了一些仙魔两域的形势,天色渐晚,尚在历劫中的龙皇只好告辞回宫。
    他身怀帝命,虽然仙体解封还是要在人间过完帝王的一生。
    龙皇走后花潮一人站在湖心的亭子里,看着满湖的荷花发起呆来。
    刚才和龙皇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人一下子萎靡起来,花潮揉揉眉心,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师尊。
    千算万算没算到上/床这种事,也没想过在这种虚拟世界中和攻略对象一夜风流。
    事到临头,不愿面对。
    花潮枯了。
    他跟个木桩子一样站在湖心亭里吹冷风,日头一点一点下山,湖面铺了一层金色。
    闻寄语就在夕阳的余晖中踏着满地的碎金向他走来,他白衣如雪,雍容雅步,手里拿着通体如霜的霜华剑。
    花潮的脸皮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忽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害怕。
    他收了自己的法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又恭恭敬敬的喊道:“师尊。”
    若不知前尘往事,倒真是师徒情深的好光景。
    闻寄语提着剑光风霁月的一笑,直把花潮笑的抖了三抖。
    花潮张了张嘴,战战兢兢的说道:“师尊我们有话好好说,您先把霜华剑放下。”
    闻寄语提着剑看他,似笑非笑道:“和龙皇聊得很投机啊,为师竟不知我的徒儿何时与龙皇有了这样的交情,竟能让龙皇摘了自己的颌下明珠以命相赠。”
    颌下明珠是龙族的命门,谁摘了龙族的颌下明珠便能控制一条龙,一向是被龙族看做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当年还在归云时花潮没事就提着蛟龙的尾巴,在他下巴那里摸来摸去,去找他的颌下明珠,手背也不知道被蛟龙的尾巴抽了多少次。
    他想起往事怔怔出神,闻寄语却冷笑一声,将霜华剑从剑鞘里拔出一截。
    霜华出鞘,登时寒霜遍地。
    花潮立即回神,疾步上前握住了闻寄语的手腕,神色真挚无比的说道:“师尊明鉴,徒儿不曾和龙皇有那样的交情。”
    他瞅着湖心亭柱子上越来越厚的寒霜,小心翼翼的那截出鞘的霜华剑又按回了剑鞘里。
    霜华剑归鞘,可亭中的寒霜却未消融。
    花潮头大如斗,生怕一个不慎师尊就提着霜华剑劈头盖脸的砍过来。
    闻寄语任由这个孽徒将霜华剑按回剑鞘里,一双黑中泛蓝的凤眼似笑非笑,他的眼眸深处翻涌着能够席卷一切的飓风和海啸,那是飞过闪过的数据洪流和超越现有认知程度的运算速度。
    花潮看着他的眼睛,闻寄语的眼睛是凤眼,他的眼睛是桃花眼,这两种眼型都是内勾外翘,但是给人的感觉又截然不同。
    或许同样一双眼睛长在不同人的脸上也是不相同的,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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