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一看,更加确信就是村长家亲戚。
她也不好多待,先离开了,等到了堂屋,季枫朝老妇人笑笑,把东西都放在地上,摆了一地。
老妇人这会儿才回过神:“你是……”
季枫笑笑:“我这次来是想打听一些事,这些都是谢礼。”
老妇人终于回过神,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看了看那一地的礼物,吞了下口水:“年轻人,你想打听什么?”
季枫拿出手里的画像:“大娘你帮我瞧瞧,这两个人你有印象吗?十九年前来过你们村子里。”季枫之所以来找村长,是因为盛昭既然是来找人的,那肯定是要先找村长,村长是最清楚情况的,再说他们是外地来的,到时候只要说是支教的,村长肯定会礼遇。
大娘望着那画像,眯着眼离远了又离得近了看,却是看不清楚:“对不住啊,我这眼睛老花了,看不太清楚,等我家老头子回来帮你们瞅瞅。”
说话间有人扛着锄头进来了,看到家里来了这么多人皱了下眉头。
不过很快就敛了神情,将锄头放在一旁,洗了手:“你们是谁?”他回来的时候听说他们家来了亲戚,可这些人他并不认识。
老妇人知道自家老头子的性子,赶紧在他发火前把画像拿过去:“老头子,你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两个人,我看不清楚,他们是来找这两人的,说是十九年前来过咱们村子……”
老村长接过来,认真看了许久,突然抬起头瞧着季枫几人:“你们是这两人什么人?”
季枫道:“我是这里面男子弟弟的儿子,我姓赵,这是我大伯,叫赵胜。”
老村长一听对得上,这才松了口气,对季枫等人眉眼带了些笑模样还有敬重:“是赵先生弟弟的孩子啊,那我知道你是谁了,是隔壁山头陡上村季家的小子吧。你很厉害啊,双亲没了都能考上大学,你在我们这边可是头一个大学生呢。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季枫眉心一跳:“你……认识我?”
老村长拿出烟袋点燃吸了一口:“咋不认识?你大伯赵先生那会儿能找到你爹还多亏了我呢。那时候他们刚来我们村就是来找你爹的,不过那会儿我们不认识你爹是谁,你大伯就说找长得和他很像的,说是他被拐的弟弟。只是我们村没有,他就提议说是帮我们村扫盲,但是条件是我们帮他找一找。如今情况好了修了路好走一些,那年头不好走,都是靠脚,加上这边靠山村子这么多,你大伯娘又怀了孩子不好找,所以我就同意了。
你大伯是读书人,我们这边穷都目不识丁的,对读书人都很敬重。你大伯很有本事,在村里住了一两个月,当真教了我们村不少,不过……我们村倒是没出过大学生。还是你这后生有本事,不愧是赵先生的侄儿,就是厉害啊。
说起来你大伯也真是的,当初我们帮忙打探到隔壁山头陡上村有人长得和他有几分像就告诉了他,他也是坐不住,就打算收拾行李过去。我们还送了一段路,最后瞧着他们离开了,只是后来也没听说认亲什么的事,我这老头子承了这么大的情,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带人去了一趟你们村子。
当时我们还见到了你父母,那会儿你娘生了龙凤胎在村子里可是稀罕得紧,我这才知道你大伯见过你爹他们了了心愿就离开了,不过你父母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有排面的亲戚,怕别人会拿这事说三道四传闲话拿来比较,让我保密。我觉得也是,一个读书人一个种地的,的确容易被说,就一直没再提过,后来也就再也没见过你大伯他们了,怎么这会儿你来找?是出什么事了?”
季枫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面上却是不显,稳住声音垂下眼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所以没提过大伯他们,我偶然知道我还有个大伯,就想寻一寻亲。”
“这样啊,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是离开就没再联系过了。你……还是别找了,听说你大伯他们家离得挺远的,我听你父母提过一嘴,说是在几千里外呢,你父母去的突然也没留下个话,除非他们联系你,否则肯定是找不到了。他们应该也不方便来吧,当年一来一回那会儿得好多天呢,你大伯娘去见你父母的时候都怀七个多月了,估计那时候回去之后就快生了,要照顾孩子可不容易,肯定也不方便再来这边。”当年见过弟弟就走了,应该就是了一了心愿。
都各自成了家,的确也不好再联系。
加上路这么远,不了解消息也是正常的。
季枫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没在村子里多留,把礼物放下就带人离开了。
只是一直到下山天黑回到县里的招待所,季枫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神色恍惚。
老村长没多想,可季枫却不能不多想。
他很清楚盛昭为了找到弟弟,不惜当了十来年的支教老师,林女士为了支持自己的丈夫,也是放弃两人明明能过得很好的日子一直辗转颠沛流离,只为了寻到被拐的弟弟。
可明明最后找到了,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了?
老村长他们不了解实情,以为分开这么多年,见一面了了心愿就走了也是情有可原,可这对于盛昭夫妻来说,是绝不可能的。
更何况,林女士当时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如果盛昭夫妻第一胎就不小心掉了,他们不可能在这个关头还下山离开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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