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培风的提议,对现在的Nebula来说,是最优解。
原本Nebula就会定期向FRCA报送数据,数据互通有无算不上什么大代价。
顾培风有一点说的没错,Helium,是把挑战世界秩序的剑。
所有人惧它、畏它,怕的并不是锐利的剑本身,只是怕这把剑过于锋利,却没人能够管束。
如果FRCA愿意以自己的权威性为Helium担保,做它的执剑者,市场上的担心忧虑,会少上很多。
可世上会有这么便宜的馅饼,偏生就往他苏齐云头上砸么?
忽然,一团软乎乎的触感从肩头传来,接着毛绒绒热乎乎的小嘴凑了过来,苏齐云一惊,正巧对上云云那对湛蓝的大眼睛。
顾培风这才从猫咪身后凑过来,“和我合作,你还能得到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咪,还有一位随叫随到贴心温柔的好弟弟。”
“考虑考虑嘛,哥。”
云云也像附和般“喵”了一声。
“……我再想想。”
“不行,你现在就得答应我。不然……”
苏齐云奇怪看他一眼:“不然?”
顾培风一下抽出个淡蓝色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想到刚还一脸沉静的苏齐云忽然急了,伸着手就要去够这个信封。
顾培风高上几厘米,手臂也长上些许,他夹着信,伸着胳膊晃着,满眼都是笑意地看苏齐云抓了几次,都抓了空。
“还给我!”
“你答应我就还。”
苏齐云假装要从左边夺这封信,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了封皮,信封却被轻轻一扯,顾培风背过手,把它藏到了背后。
苏齐云想也没想,伸手就往他身后捞,而对方左右躲着,一步步朝后退,冷不防撞上沙发,一个失衡,倒在了沙发上。
大好机会!
苏齐云跟着就扑了上去,压着这个捣蛋鬼,手顺着他的腰滑进了背,专心致志地摸索着信封封皮。
那封信被顾培风死死压在背后,宽大的手掌把小信封遮得严实无比,苏齐云怎么都摸不到,开始急着掰他的手指。
“谁的信啊,这么紧张。”
顾培风幽幽地来了一句,那声音几乎是贴着他耳朵传来的。
这时候,苏齐云的血瞬间充盈脸颊,尴尬地连动都不敢动了。
他才意识到他现在的姿势是有多荒唐——他居然把顾培风压在沙发上,两只绕在他背后的手,活像是搂着他一样,虽然隔着点距离,但对方的体温,心跳的幅度,全部都近在咫尺。
更奇特的是,他的心居然跳得乱的不行,顾培风身上那点淡橘子香,活跟撬门似的,偏生要往他心里钻。
他就卡在这么个姿势,僵住了。
和苏齐云的窘迫相比,顾培风倒挺坦然,甚至有些乐在其中,他刻意往上凑了凑,轻声问:“哥。你怎么啦。”
反正早晚都是死。
苏齐云一个翻身从他身上起来,竭力绷着脸,装作自然:“我不要了。”
齐云的脸白嫩,难得的羞涩让他的脸,活像薄霜上染了层花红一样,看着惹人犹怜。
顾培风这才心满意足地坐起身子,把背后的信交给他:“还给你。这么在意。”
“没在意。”
苏齐云说着,拆了信通读了一遍,他的神色瞬间变得松弛又柔和,甚至带着一缕温柔的笑。
顾培风看得一个恍神,好像刺桐城沉重的钟声,跨过十五年的历程,再度响彻了他的心。
读完后,苏齐云把信在大理石茶几上摊平,抽出相机,认真地拍了下来。
顾培风别有意味:“不在意的东西,还存电子档啊。”
“你今天话怎么格外多。”
苏齐云拍完,耳朵尖上的潮红还没退,他还有些不敢对视,看向别处:“这是我联系了几年的一个笔友。没什么别的关系,别乱猜。还有,以后不许乱开楼下的信箱。”
“写信的,是你喜欢的人么?”
“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谈什么喜欢。”
“喜不喜欢,和是男是女有关联么?”
苏齐云被这个问题问蒙了:“没关联么?”
顾培风歪着头:“人连小猫小狗都能无条件喜欢,怎么到人身上反而讲究起性别、年龄、家境这些了……我要是喜欢谁,别的什么都不为,就因为是他而已。”
苏齐云轻笑一下:“你小孩子懂什么。”
“我懂。你刚刚看信笑的那么温和,你一定是喜欢他。”
“没有。”苏齐云认真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为他高兴而已。”
他把那张信纸叠了叠,只露出最下面两行——
“我的王子即将遇到危险,这不再是守望和仁慈的时候了。
我要去见他。”
落款日期已经是五天以前。
“看明白了吧。”苏齐云把信一收,“我只是为他高兴。其实最开始,这个人的信是错投了,打开后满篇都是怨恨和戾气。一开始,我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没打算理会的。等收到第三封的时候……”
顾培风的脸莫名有些发烫。
等他从英国回来,发出第三封满是怨恨的宣泄式信件后,他第一次收到了苏齐云的回信。
而他拿到这封回信,已经是几个月之后。这之前,他以为对方沓无音信,曾满心怨恨地踏上了离家的路,再回来时,就像死过一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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