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颖看上去年纪很小，后脑勺随意地扎了个马尾，一刻不停地摆弄手里的相机，看到沈鹤后也依旧搓着掌心。
    程朵交代了一句就又去忙了，沈鹤看了眼丁颖的动作问道：“你……很紧张吗？”
    丁颖点头小声说：“有点，这其实是我第一次自己拍。”
    “第一次自己拍？”
    这小花旦也太不受重视了吧，又当沈鹤的面试题，又遭遇新手摄影师。
    “嗯，之前一直都是陈承老师带我的，噢你大概不知道……陈承就是原本安排了拍照但是拒绝的那个。”
    沈鹤“哦”了一声，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他为什么拒绝？”
    丁颖：“因为今天要拍的人是缪珊啊！”
    缪珊，即便是沈鹤也有所耳闻。
    一般来说，不关注娱乐圈的人，对于近期新冒出头的艺人都是毫无感知的，能被大众广知的只有两种，一种是像陆旭这样一部大爆特爆的作品风靡全国；还有一种就是像缪珊这样，演技差到令人发指，被全网吐槽的。
    昨天程朵介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说的是新出道小花旦，但其实小花旦这个称呼和缪珊没什么关系，而出道时间应该已有一年多也不算新。
    沈鹤知道她是在第一季度结尾的时候，缪珊的一部古装剧接档陆旭的《鸿业》播出，原本古装的剧情不错，也正是延续《鸿业》正盛热度的好机会，但缪珊在其中演的女二永远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狂拖全剧后腿。
    连一向看电视不挑的沈鹤妈妈都摔过遥控器评价：“这都演的什么。”
    足以可见有多烂。
    但抵不过有人捧她，Spark的内页都能给安排上。
    “你也知道拍照是需要模特表现力的，她拍戏都这么烂，能指望她传达什么情感出来，所以就拒拍了……”
    正说着，门外又有喧闹声，弄堂口出现了一群人，分别打着伞，提着化妆包往这里来，站在他们中间穿着一身白裙的就是缪珊。
    丁颖：“来了来了，我刚刚和你说的你可别说出去。”
    “知道。”
    缪珊的到来让一切准备工作迅速进入收尾阶段，缪珊团队倒是挺好说话的，对于有两个摄影师这件事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趁着缪珊在一边打理妆发，沈鹤抓紧时间熟悉房间内的各处角落。
    他从前约拍时也找过这种隐在市井间的内景，拍出来小众又有格调，房内被一通改造之后，置景风格与沈鹤之前所总结的如出一辙。
    没有再多犹豫，他决定延续最早期杂志的风格。
    正式拍摄的时候，其他工作人员全都向后退开，打光板下只站着缪珊一个人，倒是和片场拍剧照时的感觉很像。
    只是眼前的人实在是姿态僵硬。
    她也会主动摆姿势，可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动作，不懂得根据身后的场景灵活变换，所以显得有些索然无趣。
    这就是传说中的木头美人吗……
    沈鹤拍了几张后就停下了，因为效果实在是糟糕，而他身边的丁颖也感觉到不妥，手上持着相机说道：“要不……额，你手上拿点道具吧？比如你旁边那个花瓶？”
    缪珊拿起了花瓶，斜横着捧在手里，小声问：“这样？”
    沈鹤：……
    丁颖：……
    像拿着葫芦的银角大王。
    不太妥。
    身后的主编在等待，工作人员也在看向他们，丁颖年纪小，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手心不停冒汗有些着急。
    沈鹤本来秉持着对方才是正经拍摄的摄影师，之前没有提任何建议，场景陷入短暂的沉默后，沈鹤主动说话，循循善诱：“你把花瓶放下吧，你可以试着坐在斜椅上看看花，别当我们在现场。”
    再怎么说他以前也给身边的普通人拍过不少照片，表现力差的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至少缪珊还有个美丽的脸蛋。
    也不算没有可取之处。
    拍照嘛就是要状态和神情都自然一点才能达到最佳效果，沈鹤开口之后完全掌控全场，因为和T-Weekly合作过，所以他对各个职能部门也都很清楚。
    “道具组留下一个人就好，化妆师和服装组留下三个人，其余旁观的助理麻烦可以出去透透气，人太多缪珊情绪出不来。”
    程朵也点头示意其他人听沈鹤的。
    人少了之后，缪珊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许多，沈鹤让她先看物再看镜头，一点点引导之后倒也拍了几张不错的照片。
    没有情绪，往坏了说是木头，往好的方向走那就是空灵。
    一切只看摄影师捕捉到的是哪个角度哪个瞬间。
    而沈鹤是抓拍的高手。
    各个角落的细节都利用了个遍，沈鹤已经尽力拍下能抓到的最好的瞬间，丁颖全程跟着沈鹤的节奏走，也一路拍了下来，算是有东西交差。
    结束之后，等在门外的工作人员涌入，缪珊临走前还对沈鹤和丁颖道了声谢。
    虽然木，但是性格倒还不错。
    程朵一直旁观着，在沈鹤开始引导缪珊展现掌控力的时候她便眼前一亮，现在直接走到了沈鹤身边，“照片给我看看吧。”
    接过沈鹤的设备，每翻阅一张，程朵的表情就越发赞赏。
    “你专门查过我们杂志的风格？”
    沈鹤之前发给程朵的照片都是偏向写实风的，可现在相机里的这几张却完全不是他惯常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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