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听颜晋耘话里的意思,他竟是打算让田甜在月子里啥事都不要干!
春婶心里忽然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原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到了夫家就是熬日子,熬到公婆过世、孩子长大,就彻底熬出头了。可女人和女人到底是不一样的,瞧田甜她们过得啥日子!
宋金来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瞪了颜晋耘一眼:“啊呀,大哥你不懂啦,就是做一件衣服而已,咱不赶时间,费什么神啊!春婶啊,你回头把布料送我这里来,我给大甜送去,她铁定给做的。”这衣服是白做的吗?春婶肯定得拿点东西当谢礼啊!
颜晋耘:“……”
到了这天傍晚,宋金来果然带着一块布、拎着一篮子鸡蛋上了老俞家的门。站在门口,宋金来用周围邻居都能听见的声音超大声地说:“大哥,我给春婶送布料来了。春婶麻烦大甜做件衣服,送了一篮子鸡蛋当谢礼。这鸡蛋正好让大甜慢慢吃。”
你们都听见了吧?以后谁想做衣服的,只管送过来,但谢礼一定要备好。
进了老俞家的门以后,宋金来径直找了俞保红,又压低声音说:“喏,赶紧帮春婶家把衣服做好了。你既然练出了这样的手艺,就勤快点,做件衣服换你媳妇月子里每天多吃一枚鸡蛋,对你媳妇也好,对你孩子也好。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田甜在一旁拦着:“妈,还是让他多休息休息吧……”
“千万别惯着他!大甜啊,妈知道你能干呢,但你正怀着孩子,孩子难不成是你一个人的吗?他既然是孩子他爹,那让他帮你们娘俩赚点鸡蛋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亲妈就是亲妈。在亲妈的鞭策下,咱们可怜的保儿得一边忍受着孕后期的难受劲儿,一边开工做衣服,三五天的时间得给别人做出来。他这会儿是真觉出苦来了。
颜晋耘都有些同情这个儿子了。
考虑到儿子们平时都挺孝顺的,现在俞保红被不明真相的亲妈押着做衣服,颜晋耘就主动提出要帮他做一部分。父子两个在白日里关上门,你剪裁来,我缝线,偷偷摸摸地就把衣服做好了。俞保红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爹,我一定给你弄到猪尿泡!
当春婶家的姑娘穿着漂亮的新衣服出嫁时,田甜的预产期终于到了!
宋金来正在地里干活呢,就听到村里孩子的传话,说她家的老大媳妇要生了,她丢下锄头拔腿就跑。结果,还不等她跑到老俞家,就听见大家说“生了”、“生了”。生孩子哪有这么快的?从发动到孩子出生连十分钟都没有吧,这就顺利地生下来了?
宋金来跑进院子里,颜晋耘喜气洋洋地说:“恭喜啊,你做奶奶了。”
宋金来确实高兴:“这孩子真懂事啊,没叫当妈的受罪,以后肯定是个孝顺的!”她四下看了看,却没看到孩子他爹,问:“大虎子呢?他媳妇生孩子,他人去哪了?”
二虎子擦着汗从他那屋走出来,闻言就道:“妈,大哥晕倒了,我背他去我屋里休息了。”太吓人了,大嫂在屋里生孩子,大哥忽然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地倒下了。
宋金来:“……”
这没出息的哦!
大甜生了一个闺女,因为胎里养得好,生下来就是白白胖胖的。帮忙接生的大婶说,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这么胖的新生儿了!但要颜晋耘来说,其实他大孙女的体重很正常,根本没胖到哪里去。接生婆觉得她胖,只能是她以前接生的孩子太瘦了。
新生命的到来让老俞家充满了喜气。
颜晋耘肯定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白风铃只要见着了幼崽就都喜欢,更加不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了。到了亲妈田甜这里,话就得反过来说,她虽然没什么重女轻男的思想,但闺女能继承她的大力气,她以后可以教闺女枪法了。宋金来怕田甜多想,特意安慰她说:“先开花后结果,多好啊!”田甜就说:“是啊,我也后继有人了呢!”
宋金来:“……”
虽然我一点儿都不嫌弃孙女,但后继有人好像不是这么用啊!
田甜根本不需要坐月子,生完了孩子的第二天,她就拿着烧火棍当红缨枪在院子里挥来挥去了。反倒是俞保红仿佛身心受到了巨创一般,整个人虚得很,根本不能下地,一下地就双腿打哆嗦。田甜不太会照顾孩子,俞保红又没力气照顾孩子,白风铃就美滋滋地打算把孩子抱去她那屋养。她就是天天给孩子换尿布也不会觉得烦呢!
但这被颜晋耘拦下来了。
颜晋耘说:“既然玲玲喜欢孩子,那么白天可以帮忙带一下。但到了晚上,还是要让大甜和大虎子两个人带。大甜不会带,就慢慢学。你们既已为人父母,就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也许在女尊世界,女人是不用参与带孩子的,但这是错误的啊。
于是,田甜的“月子”照坐。别的产妇坐月子是为了休养生息,到了田甜这里,她主要是学习如何给孩子喂奶粉、换尿布等。就是再不会,学上一个月也就慢慢会了。
自从家里多了一个孩子,宋金来怕年轻夫妻照看不好,三五不时地就要过来看几眼。每次来,她见到俞保红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生气了,于是又给他揽了几个活。俞保红不得不捏着针线为了一块猪肉、几斤面粉的谢礼做起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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