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也是一个粗糙人。”田甜不以为意地说。
她前世虽然是一位将军,却出身草莽,早年不过是个靠打猎为生的平头百姓。后来因为战功的累积渐渐官至将军,却也只是个五品将军而已。她性格太直,不适合在官场混,就琢磨着不如辞官回家种地。因此,真让她娶一个贵公子,两人不一定适合,反倒是俞保红这样的,大家更能凑合着过到一起去。她觉得现在这样挺自在的。
想了想,田甜又说:“不过,公爹要是有心要教红儿一些东西,那就教着。我如今能包容他,不过是因为家里没有孩子。等有了孩子,他再去学这些就已经迟了。”
颜晋耘就说:“你主外了,那他自然要主内。外头的事有你操心了,家里的事肯定要让他去干。除此以外,你是家里的长媳。这边有句话叫长嫂如母,他下面那三个弟弟,你想管都是可以管的。”瞧他这话说得都有水平啊,他说“这边有句话”,这个“这边”可以是指我们俞家村所在的这片地方,但在田甜听来,这个“这边”指得却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阴阳颠倒的世界。于是,田甜越发觉得颜晋耘的情况和她一样了。
本来嘛,田甜嫁进这个家,她心理上会有一种“你们才是一家人”的感觉,要是她真和俞保红闹了矛盾,她难不成要对着公爹抱怨说他儿子不好吗?寻常的公爹肯定是认为自己儿子千好万好的呀。但现在她认为颜晋耘和她一样是恢复前世女尊记忆的,那她和颜晋耘就拥有了共同的大秘密,她心理上就会把颜晋耘当自己人,有些话不好对俞保红讲的,对着颜晋耘反而能讲出口了。颜晋耘就在她面前掌握了一点话语权。
搞定了儿媳妇之后,颜晋耘接着去搞定大儿子。
“我没和你开玩笑,从现在开始,你得学会做饭、裁衣、纳鞋底了。”颜晋耘说。
“凭什么啊?这些不都是女人的活吗?”
“两个选择,要么你在家做饭、裁衣、纳鞋底,你媳妇去干农活。要么你媳妇在家做饭、裁衣、纳鞋底,你去干农活。”颜晋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媳妇是人,不是神仙,你不能指望着她把地里的活全部干了,回到家还得做这么多的家务活!”
俞保红抱着头说:“等会儿等会儿,有点晕,我竟然觉得爹你说得十分有道理。”
“本来就有道理啊。”颜晋耘冲着俞保红一摊手,“爹讲给你听的都是警世名言。”
俞保红还有一咪咪的良心,这一咪咪的良心隐隐觉得有一咪咪的痛,就满脸犹豫地说:“那……那真把重活累活都丢给我媳妇?那毕竟是媳妇呢,又不是牲口。”
“你去问你媳妇。谁主外谁主内,由你们自己决定。”
俞保红又扭扭捏捏地跑到田甜面前,这个全村有名的大懒汉给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打算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利益,说:“甜、甜儿啊,以后咱俩一块儿下地。”
田甜很感动,却直接走到了俞保红面前,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大圈,然后把全身僵硬的他放下,说:“想跟着我一起下地?你有我力气大吗?”
俞保红:“!!!”
几秒钟后,惊吓过度的俞保红跑进了他爹的房间里:“爹!爹啊!我的爹!”
“又怎么了?”颜晋耘问。
见颜晋耘正坐在床边,俞保红直接跑到他面前,下蹲抱住他的膝盖,美滋滋地说:“爹,来吧,把布给我,我要学做衣服了!等我学会了,我先给爹你做一身。”他就像是一只掉进了米仓里的老鼠,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里都透着快乐。他克制不住地偷笑了好一会儿,又继续说:“我妈没有骗我,甜儿太能干了,嘿嘿,嘿嘿嘿嘿。”
“你叫你媳妇什么?”
“甜儿啊!甜儿,嘿嘿,嘿嘿嘿嘿。”
“换一个吧。”颜晋耘真诚地指点着傻儿子,女尊将军肯定不会喜欢这个昵称。颜晋耘只说:“方圆百里,被叫做甜儿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我觉得太俗气!”
俞保红猛点头:“是是是,太俗气了!我媳妇那么能干,我以后都叫她大甜!”
“好布料不能给你糟蹋,你先拿破衣服练练手。”颜晋耘一心一意地帮俞保红计划了起来,“还有厨艺,虽说现在家里也没啥好食材,但越是这样越考验厨艺,以后家里的饭都由我来做,你先帮我打下手,争取早日接过我的担子,成为家里的主厨。”
在过去那半来个月的时间里,颜晋耘已经靠着厨艺征服了家里的几只虎子。他只说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因为做的菜式都很简单,虎子们就没怀疑什么。俞保红点着头说:“爹啊,厨艺跟着你学当然可以了。那做衣服、纳鞋底跟谁学?跟我妈?”
要是俞保红真跑去跟宋金来学做衣服、纳鞋底,宋金来估计得疯了。她养的明明是儿子,不是闺女!颜晋耘只能自己挺身而上。作为一个资深的穿越者,他非常擅长做各类的手工,做衣服这种事,只要稍微练练就肯定能上手了。颜晋耘就说:“当然也是跟我学了。要是被你妈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她非打死你不可。我以前看你奶奶做过这些,我多聪明啊,看几眼心里就有数了。瞧着吧,我肯定能够把你教出来。”
俞保红若有所思地说:“爹,你当年在我奶那儿偷学……莫不是也想像我一样找一个能主外的媳妇?可惜爹你运气不好,我遇到了大甜,你没有。哎,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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