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状态很玄妙,像是正漂浮在半空中,轻飘飘感觉不到质量,当然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处于上帝视角,正俯视着坐在床边的少年。
眼前的一切,和正常世界的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文字”。
比如,目光随意扫过桌上的雪花玻璃球,顶上便飘出了文字框“姐姐送的夜光水母玻璃球”——就像游戏里的道具解说似的,只要视线定格片刻,文字泡就就噗噗噗地往外冒。
或者再看纪凡,就能看见他脑袋顶上出现了一大串紧张兮兮的文字泡:
【小乌龟:你还好吗?怎么会看见字?看见什么字了?会不会晕?难道哪里出了问题……】
傅明渊忍不住笑了。
“我很好,”他扫了眼桌上的电子钟,“只是……你似乎要迟到了哦?”
纪凡一跃而起,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溜烟往外跑,脑袋上浮出一大串“啊啊啊啊”。
“等我先去学校再说!”他动作神速地换好衣服,完全看不出平时慢吞吞的模样,随后叼着面包,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冲出了院门。
傅明渊一直缀在对方身后一米左右,被牵引着往前飘去。
一米似乎是系统限制的最远距离,即使纪凡跑得再快,也没法甩开他。
傅明渊于是放下心,任由纪凡拖着他前进,顺道饶有兴致地打量左右的花花草草。
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花草附近渐渐浮现出标注着学名的解说框,更奇妙的是,就连它们的头顶,也出现了活跃的文字泡。
尤其是那些种在主人家窗台上的盆栽,竟然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聊起天来。
【被当作玫瑰买回家的月季:哇,你看,这孩子是不是又要迟到了?】
【蟹爪兰才是最美的多肉:哪里哪里?哦豁,又是他。不过他跑的好快啊!】
【失宠的厌世风信子:唉,如果我也能长腿跑掉就好了,主人今天又忘了给我换水。一觉醒来都快渴死了,却只能喝隔夜洗脚水,好讨厌喔。】
【被当作玫瑰买回家的月季:谁让你你死活不开花?咱们做花哪儿能这么傲娇的啦?】
……
相比起唧唧歪歪的家养鲜花,路边的野花则要沉默许多,只会偶尔在草丛里冒个泡出来。
【喇叭花:起床啦!】
【雏菊:哈欠。】
【马兰菊:拒绝。】
饶是傅明渊见多识广,也不由被这副奇异景象给震住了。
不,植物怎么可能会说话?这和神秘的“拓麻歌子”系统有关吗?或者说,还是因为宿主本人的缘故……
他心中闪过无数猜测,抽空抬眼看了看一路狂奔的纪凡,而对方似乎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不,这么说也不对,纪凡跑得实在太着急了,压根就没注意到身边的人,更别提野花了。
傅明渊忍了忍,还是没有立刻告诉他自己眼前出现的奇妙现象。
今天徐海帆被他妈硬生生拖去看牙医,请病假不用上课,纪凡便没有绕道去徐家的巷口,直接抄最近的小路直奔学校。
气喘吁吁地跑上五楼,纪凡踩着最后一声上课铃冲进教室,整个人都累摊在桌子上。
傅明渊悬停在半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教室。记忆里,中学生活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体验一遍。
早读是英语,纪凡一边读课文,一边在脑袋里和傅明渊闲聊。
“你高中的时候,应该很受欢迎吧?”纪凡有点羡慕——傅先生成绩又好,人又聪明,而且长得也出众,放在哪里都是万人迷呀。
“不太记得了,”傅明渊实话实说,“我上高中那年才12岁,插班的,只读了一年。”
纪凡:“……”他就不该问这种问题orz。
“长相嘛……那时候还没发育呢。矮倒是真的,老师没办法,就叫我坐在讲台旁边。”傅明渊顿了顿,试着说了个笑话,“我看后来年轻学生好像有种说法,讲台旁边的叫‘护法座’?那我就是左护法了。”
纪凡:“……”这笑话好冷。他强撑着干笑了两声,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傅明渊于是更加温柔了。“你也应该很受欢迎啊。”他夸奖道,“性格温顺,长相也……也很好。”
纪凡耳朵红了红,脑袋不好意思地垂下去:“我不行的。”
“自信点。”傅明渊傲然扫视教室里的小豆丁们,“再怎么说,你也该相信我的审美。”
第39章 抓住你了
上课的时候,傅明渊非常安静,好几次纪凡都要以为他已经走掉了。
只有小声询问的时候,对方才会回复一个“嗯”,表示他还在。
终于熬到课间,下课铃响起,傅明渊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纪凡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很无聊?”
“还好。”傅明渊顿了顿,微妙地笑了一声,“我在印尼支教的时候,晚上没事干,偶尔也会去看当地人驯红毛猩猩。”
纪凡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喂!你……”高中生和红毛猩猩有可比性吗!
“唔,细想的话,确实不太一样,”傅明渊表示,“奖励足够的情况下,猩猩学起东西来快多了。”
纪凡:“……”
傅明渊垂头看去,眼皮子底下就是纪凡毛茸茸软乎乎的发顶,因为刚那句话,他脑袋上稍微炸起了一点呆毛,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把——只是他现在没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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