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君怎么会狂妄?他在书里是胆小、是老好人、是优柔寡断的,是血都不敢见,最后才敢拿起枪的人。
他如何狂妄?
当时唐尚不明白,现在他明白了。
陈毅君的狂妄隐藏在人心之下。
张尽桉看镜头的时间不过半秒,唐尚却觉得绰绰有余,当机立断喊了“结束!”。
副导又看了这个镜头好几次,不住地赞叹着:“不错,是真的不错,我好久没看到这样好的微表情了,拿去给新人演员教学都不过分。”
唐尚看着张尽桉,回答道:“演戏讲究天赋、努力,缺一不可,张尽桉有天赋,也够努力、认真,他演得不好谁能演得好?这家伙,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张尽桉演完后有些虚,毕竟淡淡做表情,没有之前剧情连接会让演员演技单薄,很容易出戏,他就怕自己出戏了。
张尽桉观察唐尚和副导的表情,无悲,应该对他这场还算满意。
“行了,大家都先休息休息,吃晚饭了,”唐尚放了饭,大家伙都开心的不行。
“唐导,这场怎么样?”张尽桉去休息室休息前不忘和唐尚打招呼,他也想听听唐尚的看法。
唐尚点头:“很好,是我目前最最最满意的一段。”
张尽桉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开玩笑道:“诶唐导,你上一次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唐尚看上去心情不错,笑着应答道:“上次是最最,这次又加了个最,不一样。”
张尽桉再和唐尚聊了两句,便和葛纤绪打了招呼,回休息室了。小周早拿好了盒饭,已经开始吃了。
小周吃的可香:“今天有糖醋里脊。”
张尽桉不觉得多饿,不着急吃饭,靠着沙发,打开了手机,再打开微信,先点开了置顶的红色消息。
是个视频。
张尽桉读了下面的字:“谢杰帮忙拍的?”
小周有了好奇心,捧着盒饭走到张尽桉旁边:“咋了,那个老贼拍了啥?”
因为他和江似扬关系变好,小周和谢杰这俩人年纪相仿,很快就说上了话。谢杰因为扣,常被小周说是“抠搜的老贼”,而小周因为拆迁一夜暴富,谢杰称小周为“周地主”。没一个阳间的外号。
张尽桉点开了视频,把手机横了过来。
画面停在地板上,镜头慢慢从地板往上移,逐渐能看到不知哪个酒店的阳台,阳台不大,放着一把藤椅,这画面的背景是夜晚。
张尽桉点头:“还别说,这意境拍的有那味了。”
“的确,看不出来啊,老贼还有这功力,”小周道。
突然画面传来很大的一声画外音:“噗嗤噗嗤,你可以出来了。”
张尽桉:“……”
小周:“……草,全部垮掉。”
“我猜似扬大概要唱歌了,”张尽桉突然说。
“是吗?”小周心存疑惑。
果然,下一秒江似扬就从里屋捧着一把尤克里里走了出来。
小周惊讶极了,问道:“你怎么知道?”
张尽桉把视频暂停,解释道:“你看它阳台就放一把椅子,除了唱歌还能干什么,从不可能录个三分钟赏月吧?”
“哦,也是,”小周说。
张尽桉虽然猜到了,但他还是很开心,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关了暂停。
江似扬穿着白色的衬衫外套,深蓝色的运动裤,走到椅子前坐下,抱起尤克里里,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了两秒后,低着头开始弹奏起来。
这个前奏张尽桉很熟悉,但他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歌。
“哦!这首歌我知道!”小周拍了下手,“电影《驴得水》里面任素汐唱的《我要你》。”
小周这么一提张尽桉便想起来了。
“对,是我要你,”张尽桉目光未离开画面中的人半分。
江似扬唱了起来。
“我要——你在我身旁,”江似扬的声音无比温和,低声吟唱着歌,“我要——看着你梳妆。”
不过第一句,张尽桉听的心却要化了。
“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情郎,”江似扬看了眼镜头,接着低下了头,“我在他乡,望着月亮……”
“都怪这月色,撩人的疯狂——”
“都怪这guitar,弹得太凄凉——”
镜头向江似扬靠近,整个画面只有江似扬弹尤克里里的手。
等开始唱下一句,镜头慢慢上移,拍着江似扬的脸,江似扬对着镜头一笑,镜头又往后移。
“靠,还有运镜呢?”小周小声吐槽道。
张尽桉听不见别人的话,只认真得这首歌。
“哦——我要唱着歌,默默把你想,我的情郎。”
上一次江似扬这样唱歌,还是在综艺里面,他和乐器店的老板合唱,而现在,是单为他而唱。
《我要你》这首歌,悠扬缓慢,就是在“讲述”一件温柔的故事。
很适合江似扬。
“你在何方。眼看天亮……”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都怪这guitar,弹得太凄凉。”
张尽桉以前总觉得有人听情歌落泪落的是假泪,不过是一首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动情。可现在雪亮亮的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
一首歌真的会那样动情。即使无大事发生,他们没有经历分别,他也不想哭。但他就是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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