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白散一脸沉重转为两个小酒窝。
随后,响起门铃声。
白散开门下楼,顶着昨晚蹭了一宿软塌塌毛茸茸的头发,身上还穿着天蓝色的史迪仔睡衣。
刚刚起床,他脸颊上压出来的浅色红印未消,怀里抱着他的小熊。
一副怎么看都像是“喜欢赖床还不许人说的小蘑菇”的模样。
江岸提着行李箱,站在楼前。
小蘑菇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揉了揉,抬手又捏捏自己脸颊,疼得眉心蹙起,转瞬眼里都溢出了开心,三两步扑过来。
“江先生!”
江岸被撞得微微一晃,抬手接住,白散整朵蘑菇都挂在他身上,环着他脖颈,脚不着地,像只猫似的一个劲儿撒着娇蹭他衣领,小尾巴摇啊摇。
鼻端浮现软软乎乎的奶香味。
被咖啡苦得已经麻木的味觉,尝到一点儿甜。
江岸就着这样的姿势,一手伸进裤兜,把不停震动的老人机强行关机,一手环在白散后背,半抱着他走进电梯,软金色的日光一寸寸照彻,玻璃外的城市在眼中慢慢缩小。
江岸似笑非笑,“今天没赖床?”
白散趴在他身上,目光躲闪,羞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五年级小学生七点起,幼儿园小朋友八点起,三岁半小宝宝九点起……”
江岸慢条斯理说着,低下头,和白散抵着额头。
他衣间微冷的风雪气息和他身上幼稚的牛奶椰子焦糖味儿流连交错。
几日不见,北城的冬雪已经融得松松软软了。
第37章
在电话里, 江岸说有一个快递要他下楼取。
白散本以为是江岸提前回来,一个惊喜。却不想真的有个快递。
他趴在江岸身上赖赖唧唧不想起,听着江岸空出一手接起电话, 几句挂断。
“到楼下了, ”江岸臂力出奇, 丝毫不受影响,他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问, “去吗?”
不要。
三岁半小宝宝在起床后是会有起床气的,再赖一会儿床,才会乖乖起来。
白散摇了摇头,蹭着他得平整的衣领起了皱, 一直等江岸走到沙发上,他胳膊一松开, 啪叽掉下去,蹲好,眨了眨眼。
“我在家里等你。”
江岸无奈地笑, 抬手摸了摸他脑袋。
再次回来时, 江岸推进来一个比白散稍矮些的纸箱, 手上拎着一个米白色的盒子,小小的, 顶端有通风口
由远及近传来几声低叫。
在他离开的几分钟里, 白散迅速换好衣服,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忽然愣住,随后看向窗外,后知后觉不是在自己之前租的房子。
顶楼, 就算也住户们白天在小区里遛弯扯家常,搞出一串又一串莫名其妙的声响,也不可能传得这么远。
他怀疑自己幻听了。
下楼,白散凑近了,好奇地瞅大纸箱。纸箱表层印着几个大字,舒馨宠物馆。他现在觉得自己不光幻听,可能视力还有问题。
以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江岸的快递,怎么想都应该是重要文件、先进设备那类,跟这种富有生活气息的东西半点都不搭边。
然而,还没等他细想,被江岸随手放在大纸箱上的白盒子晃了晃,一声细弱的叫声近在耳边。
白散猛打一激灵,瞬间倒退几步,贴在墙上,惊慌失措间掉了一只小棉拖,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叫声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急促,听起来像半夜孩子哭,又比孩子的哭声要清脆。
白散吓得浑身僵硬,脸色发白,他抖着身体快速抬手,拉起衣帽架上的大衣裹住自己,扭头就跑,一边不停地小声喊江岸,咬着下唇,大大睁着眼睛,快哭出来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白盒子突然倒下,他皱着眉头苦着脸回头,口中喊着江岸的名字几近失声,手脚都发凉。
就在这时,撞上了从身后走来的江岸。
江岸换了身羊毛衫居家裤,一下楼看见白散从头到脚写满了怂,哑然失笑。
“你看到里面是什么了吗?”
白散噌地一下缩到江岸背后,抱着他手臂不松手,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目光没有着落,失神地左右望了望。
确定安全,他放下心,微微张着嘴巴,用力地大口呼吸着,眼睛眨了又眨,带着一星水光,委屈巴巴控诉着。
“你到底回来了什么,那个盒子会叫,你一走开吓我,一点都不友好,我们把盒子关进洗手间好不好。 ”
江岸扯了扯唇,“你确定要这样?”
“当然”白散从他背后探出小脑袋,顺带伸出一只穿着浅蓝色小白熊袜子的脚丫,脸颊贴着他衣袖小小声讲,“谢谢江先生,可不可以再帮我把那只棉拖捡过来 ? ”
那只被不小心丢下的棉拖,孤零零地躺在放着白盒子的纸箱前。
江岸眉峰上挑,微顿几秒,“白盒子的声音,你有没有发现很像什么?”
“是的!”
白散委委屈屈,“像老鼠、青椒、放屁虫的混合体。”
都不喜欢。
江岸哑然,唇边噙着笑,反手去捏他后脖颈,“不先看一眼?”
白散坚决摇头,誓死不再靠近白盒子一步。
不过也说来奇怪,江岸下来后,白盒子再没传出什么响声,安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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