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红啊,就得适应这种的视线嘛。
小空称之为皮厚。
陆朝生和段衍是不在意别人的视线,但因为段衍是陆朝生唯一的朋友,还是校草亲口承认的,一时间,不少陆朝生的追求者都有些蠢蠢欲动了。一开始大家还不怎么信,但是越来越多人看见这两人一起上学放学,可信度就更高了。
关于校草的信息总是扩散的很快。
不少喜欢陆朝生的人心里都想,这情书正面给不了校草,还不能从侧面入手么?
比如这个朋友,要是笼络到了,时不时在校草面前美言几句,得到美人的芳心还不是迟早的?
正巧校霸这段时间请了个长假,估摸着得好几个星期才能回学校,把情书交给校草这个朋友还能掩盖住他们真正想表白的对象,不至于被校霸回头找麻烦。
简直是一箭双雕啊!
但既然他们能想到,别人自然也是能想到的。
一时间,重点班被不少人给盯上了。
*
早读下课的时候,段衍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准备趴在桌上补觉。
窗户在祝连那一侧,他见人趴下了,看起来是要补觉,便挺直了腰,身体微微往前倾,为他遮住刺眼的光。
段衍毫无所觉,甚至还香甜的咂了几下嘴。
祝连微微抿出一抹腼腆的笑意,黑亮的眸子透出些许隐秘的欣喜,段衍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恨不得为他做许多的事来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只有这样才会觉得不会被轻易抛弃。
祝连的主人格对身体其他人格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祝连自那日后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的流浪者忽然多了一座指引他的灯塔,可以说是空茫茫的世界中忽然有了一根支柱一般。
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周身萦绕着的阴郁的气息都淡下了几分。
但他注定是生活在地狱中的可怜虫。
祝连不由得想起昨天他被那人用带着勾刺的鞭子抽打身体,锁链锁住了他的四肢,他像是一只狗一样伏·趴在那个男人脚边。
当时的他很害怕,与此同时,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兴奋,瞳孔中的世界逐渐扭曲的变幻了形状,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施·虐·者变幻成了只披着人皮的怪物,世界本是如水墨画一般的黑白无二,随后像是忽然被血色晕染。
再然后,他的意识陷入昏迷状态,只是在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声喃喃,状似恶魔低语:“我来帮你教训他,这也是你们的愿望,对吧?”
等他重新掌握身体的时候,那个他所谓的父亲面色兴奋的看着他,与他有几分相像的面容涨红的宛如血色的猪肠。
他嘴唇不停的颤抖,本来还算人模狗样的面容被人打的像是个扭曲的怪物,祝连听到他拼命压抑着兴奋的语气,显得有几分尖锐的疯癫:“真是个完美的作品啊,不愧是我的儿子。”
“你的身体里住着多少个疯子?把‘他’杀了吧,这样你们就能摆脱‘他’的影响了,那种软弱的主人格不要也没关系,对吗?”
祝连浑身除了脸与手,没有一块好肉,血肉模糊,像是拖着半截身子刚从地狱的恶火中爬出的恶鬼。
他的父亲眼中充斥着恶意,浓稠的像是要滴出眼眸一般:“啊,是你啊,看来医生对你的暗示还不够,不过我的改造很快就要完成了,你乖乖的,我的继承人很快就要从这具罪恶的身体中诞生出来了。”
终于连虚伪的关怀治疗都不再维系了吗?
祝连蜷缩在角落,眉目间被死气与麻木替代,黑沉的郁气几乎让他整个人都无法透过气来,如果他如愿的消失了,就不用再受这种苦了,对吗?
“你多笑笑。”
是谁在说话?
“我很喜欢。”
眼前似乎被一片虚无的光亮笼罩着,少年拉着他,笑的像是夏日的阳光:“我带你去医务室。”
祝连几乎迷失在这片虚假的幻境中。
耳畔开始出现如同蚊虫一般的低语。
“哇,真是个可怜虫。”
“对啊,他也配使用这具身体?”
“啧,真是毫无用处,被虐待了这么多年都不敢还手,简直就是个垃圾。”
“你以为那个段衍就是个什么好货色了?还记得以前被骗的时候吗?所谓的朋友不是照样把你的头按进马桶,随意的欺辱你么?”
“怎么还不消失啊,真想把他解决了,就这样,砰——”
“安静。”
一道轻柔腼腆的声音响了起来,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禁言了一般。
“如果不想消失,就安静。”
多重人格障碍中总会有一个领袖性的人格,不一定是主人格,但绝对是最强的副人格。
人格之间记忆一般是不会互通的,但这个领袖人格却能够掌握所有的记忆,甚至拥有“神性”的力量,也就是说,他甚至可以让不听话的家伙们‘沉眠’。
所有人格几乎是下意识的惧怕他。
轻柔腼腆的声音听起来与主人格像极了,只是尾音轻轻勾起一个细微的颤音,如果不细细辨认,甚至无法发觉其间的不同。
但他偏偏又是最强的,他充当着大家长的角色,无论是力量、心机或是疯癫程度,都是让他们惧怕的。
而那个所谓的父亲所中意的继承人,大概率也是他,那个男人甚至将他当做最出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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