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艺人的,往往对镜头格外敏感,尤其是演员。不出五秒,文泓便有所察觉地转头向这边看来——
警惕蹙起的眉宇缓缓舒展开来,毫不吝啬地朝用摄像头对着自己的人送去一个wink,微微挑眉勾起唇角递去一个不羁而又分外轻快的笑容。
而后他便自然地转回脸重新将视线落回到海面上,任微凉的海风撩起他的发梢、霞光洒在他肩头,定格成闻沧镜头里永远予他无限灵思的模样。
没有求而不得的犹疑,没有不确定的猜想,他的缪斯就心甘情愿地待在他的身边,只为他一人献上有无限可能的灵气。
闻沧动了动指尖,按下了快门。
帝王蟹是当地的特色,但凡来旅游的人都会一品其鲜美,但是对于文泓这样一个宁可不吃也不想动手剥壳的人,自然想要敬而远之,委婉地向闻沧表达了自己对于帝王蟹的无感。
闻沧看了他一眼,还是流利地用当地语言和侍应生点了一份上来,而后戴上手套亲自动手扒壳给文泓弄了一块,用筷子夹着递到他唇边。
文泓眨了下眼,也不跟他客气,咬到嘴里嚼了嚼,还仔细地品了下味道,佯作意外惊喜的模样点点头:“还不错。”
“你要是拍戏的时候也这演技,该被骂一天。”闻沧看着他,唇角也不由自主地翘起些笑意,“不是敬谢不敏么,没人给剥壳的时候一套说辞,有人给剥壳的时候一套说辞。”
“是啊,”文泓理直气壮地颔首,端起手边度数低的甜酒啜了两口,扬眉道,“那闻大导演踢我出组呗。”
闻沧收回手,低眉给他剥下一块,漫不经心道:“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文泓惊诧地睁大了眼,意外道:“哎,不是吧?你都能这么毫无心理障碍地说土味情话了吗?”
闻沧顿了下,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将剥好的一块蟹肉放到他碗里。
去当地的教堂听音乐会也是一场绝佳的视听盛宴,两人来的不早,便坐在右侧倒数一排的位置,看同样来此旅行的四五岁的小女孩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红着鼻尖,在家人的鼓励下跑到前面去看,被慈眉善目的牧师牵着一同做祷告。
“小时候跟我爸他们出去玩也这样,”文泓的视线落在小女孩懵懂又好奇的亮晶晶的眸子上,唇角漾起些笑意,微微偏首附在闻沧耳边同他小声说话,“不过跟这小姑娘不一样。那时候在过人家当地的节日,我姐就推我出去跟人家一起围着篝火跳舞,我Alpha父亲看着也不阻止,还叫我Omega爸爸看我笑话。”
闻沧是没有这些经历的,也不插话问,但目光却始终在文泓说话的时候专注地落在他脸上。
音乐会散场的时候小女孩率先往外跑,蹦蹦跳跳从文泓身边经过还同他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又有些疑惑地停住脚步,歪着脑袋打量文泓片刻,而后惊呼一声,捂着嘴小声说:“啊!姐姐带我去电影院看过你!姐夫!你好帅呀!”
文泓:“?”
闻沧:“?”
文泓愣了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这小女孩的姐姐很可能是自己的粉丝,平时微博营业的时候他也有看评论,嚷着“老公”的不在少数。
“小姑娘,”文泓蹲下身,笑着摸了摸她的羊角辫,“谢谢你姐姐的喜欢,不过我不是你姐夫,那是你姐姐开玩笑的。”
“那我去叫我姐姐过来!”小女孩扭过身往回看,她的家人坐在靠前排的位置,顺着人流往外走得有些慢。
文泓竖起食指立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动作,从兜里摸出根棒棒糖放到她手中,冲她眨眨眼:“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小女孩盯着他看,而后红着小脸同样用气声道:“那我长大后可以嫁给你吗?”
“不可以。”闻沧面无表情道。
“你长大的时候呀,哥哥就老了,不好看了。”文泓被她逗乐,回头揶揄地看了闻沧一眼。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小姑娘一本正经道,不远处传来她的家人唤她的声音,文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站起身,“你妈妈在找你了,快过去吧。”
“那……那我以后还可以再见到你吗?”小女孩捏着棒棒糖,有点依依不舍。
“唔,那就去电影院看看我吧。”文泓笑着冲她挥了挥手,同闻沧并肩出去了。
“怎么还跟小女孩较真啊?”文泓低头在雪面上踩出个看不出什么形状的脚印。
闻大导演清了清嗓子,别开了脑袋,佯作没听到。
文泓落后他一些,看了看闻沧一如既往挺得笔直有气势的背脊,小跑几步追上去,抓起闻沧的手腕,从外套兜里摸出一颗糖塞到他掌心:“那这颗糖就用来哄哄闻沧哥哥吧——最后一颗了,晚上在店里吃饭的时候侍应生拿给我的。”
闻沧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脸看他,试图学他的语气,但他的声线本就偏低沉,反而有点说不出的纵容意味:“没哄好要怎么办?”
“那我陪你去看极光呗?”文泓眨眨眼,眼里都是笑意,“听说今晚看到极光的可能性很大。”
这分明是他自己想看,却说成了陪闻沧去,映着雪光的眸子蕴着狡黠的灵动,叫人看一眼便忍不住陷进去。
酒店里便有私人温泉,二十四小时开放,他们定的套房外面就有专属的泉池,不需要再舟车劳顿地去郊外湖边就是极佳的观赏地,只是夜里寒冷,在适应温泉的温度之前只裹着浴袍到室外还是需要勇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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