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白往后一仰,单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搭在眼睑上,躺倒在船内,竹月狐狸几步就跳过去,蹲坐在他胸口,甩了甩尾巴,看着远处。陆千白抬手摸了摸狐狸柔顺的毛毛,难得有些懒洋洋地回他道:“这样不好?”
“……”谢梦鲸被他问的一滞,皱眉思索了一下,抬眼又正好瞧到温儒良撑着船在朝他笑,便也笑了,对陆千白说道,“挺好。”说完也跟着往后倒下,躺在船舱里,道,“舒坦啊。”
小船慢悠悠慢悠悠地往远处晃荡,温儒良的力气显然没有那渔民大,撑了一会儿便停下了,任由小渔船在湖上静静地飘着。
这时候日头西下,圆月湖上还零零散散地分布了好几条小渔船,船上站着的渔民,有的在收网,有的在拣网里的鱼,被尚还金光耀目的阳光一打,都成了不太清晰的剪影。
“渔舟唱晚?”谢梦鲸坐起来,惊讶地看这一幕。
“对。”温儒良也坐下来,笑,说道,“时间还没到,太阳还没下山。”
“……厉害了这安排。”谢梦鲸惊叹道。
温儒良听他惊叹的真情实感,也笑的开心,说道:“其实也不算,我们这儿偏僻,也没什么人来,谋生的手段古往今来就这些,打渔也都成了习惯。”
“你们来或不来,这美景都在这儿,日日重复,如今你们来了,倒也多了欣赏的人。”
“挺好。”谢梦鲸也乐,掏出手机连着拍了几张,兴致勃勃地发了朋友圈。
“哎千白,给你拍几张?”谢梦鲸见狐狸和陆千白都舒坦的很,忍不住大声朝他们喊道。
他这会儿和陆千白他们已经有点距离了,只好扯着嗓子喊。
陆千白那儿却是半点动静都没。
温儒良忍不住笑了几声,才说道:“现在太阳还大,再等一会儿红了就好看了。到时候你给他拍几张。”
谢梦鲸拍了几张看了看效果,确实,手机拍出来太阳就是个光点,丑乎乎的,一点都不好看。
几人安静下来,小船静静地随着湖水轻轻飘荡,远处的渔船晃晃悠悠,在宽阔的天地与湖泽之间,心境也不知不觉就开阔了许多。
太阳渐渐落下山,圆圆的一轮红日挂在地平线上,将湖水都染成了鲜艳的红,如同倾倒的一池朱墨。天空再不是澄澈的蓝,由红向橘再转蓝,像是画家笔下浓艳的色彩。
“天上星多天上星多唉——”
“地上鱼多有吆伙——”
船头安静歇着的渔夫又站起身撑起船篙,他突然开腔唱了起来,用方言唱的渔歌听不大懂,但旋律简洁有力,合着一下一下划桨的动作,不像是现代,倒像是古时候农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美景。远远的几条渔船也传来了歌声,声音在天地间时隐时现,陆千白一行人处在这样的场景中,竟也如同梦回旧时一般,心神安宁,再无半点尘世的杂念。
夕阳将落,天色便要昏暗起来。
陆千白一行人又坐了一会儿,拍了照,船夫便撑着船,从湖中往岸边划去。
离岸近了后,竹月这才看到岸上竟然站了一群人。
那群人个个手持□□短炮,手中的单反设备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先进(贵)。
“卧槽这是遇上老法师团了?”谢梦鲸第一个吃惊地叫起来。
陆千白这时候也坐了起来,狐狸稳稳当当地坐在他旁边,一人一狐都眯着眼看那岸边的人。
离得近了,才分辨出这群人不是什么中老年旅游团,也是一群年轻人。
“陆千白!”巧了,这群人里还有个不算熟的人。
陆千白眯着的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谁啊?千白你认识?”谢梦鲸听到岸上有人喊陆千白的名字,便好奇地问他。
他见那人兴奋地朝这儿招手,便也礼貌地挥了挥。
没想到陆千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谢梦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陆千白神色确实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只好讪讪地放下了手。
不一会儿三人一狐便上了岸。
“陆千白!”刚刚喊的那人便激动地凑了过来。
“……”没想到陆千白看都不看他,面无表情地抱着狐狸便走了。
“?”陆千白虽然平时态度也冷,但还是第一次明确表示出了无视的神态,谢梦鲸吃惊,便去看那人。
眼前的男孩子看起来像个混血,长得不错,就是笑起来傻兮兮的,被陆千白无视了也不生气,仍然乐呵呵地笑着。
“哎,同学,你谁啊?”谢梦鲸纳闷地问道。
“你好呀,我叫谢明明!”谢明明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伸手握住谢梦鲸的手大力摇了摇。
“谢明明?”谢梦鲸嘀咕了两声,才摇摇头,道,“我们要先回去了,你们玩的开心。”他说着,便抬脚去追陆千白他们。
“等等等等,朋友,加个微信!”谢明明见他要走,慌忙拉住他,讨好说道。
谢梦鲸狐疑看他,暗道这家伙不会也是陆千白的暗恋者吧。
但看人实在看起来傻的可怜兮兮的,心一软,便扫了码加了他。
谢明明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他走。
谢梦鲸走到车边,拉了拉门,才发现车门锁着,他心里纳闷,便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陆千白把车窗按下来,冷冷地瞥他一眼,才给他解锁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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