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斑不由冷然一笑,等对上厉若海询问的目光,沉吟片晌才道:庞某本以为真正的缘由是出在风行烈体内的异种真气上,须知炉鼎者会在魔种蜕变成熟之际,耗尽体内本源元气而亡,由此庞某猜测风行烈只是功力大幅减退,源自于他体内那道异种真气,其在他本身的护体真气崩溃之际,猛然而起救了他一命。
风行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样死去的话那确是令人悚然惊震。
厉若海却是将目光投注到顾魔种身上,从先前他从徒儿风行烈那里听到的事qíng来龙去脉,知晓在风行烈那功力大失的入定后,这小孩儿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身边,再加上庞斑言语中的弦外之意
不错,庞斑仰首望天,长叹一声道,此子才是最根本的症结所在。
最关键的部分到了!
厉若海若有所思的看向顾魔种。
至于风行烈,他心跳加速,不知不觉中手心中都出了不少汗。
庞斑舒缓下被魔种影响到的qíng绪,语气无悲无喜道:道心种魔大法每代只传一人,然而只限口口相传,从不立文字,在本人之前从没有哪位先人如此接近大成,但饶是我如何也没想到魔种会外置于修炼者体外,并且有了人形和自主意识。
其他人也不会想到的,好吗?
本来道心种魔大法的存在,就已经是让人如听天书了,这样一来就更不会想到魔种会成为凡胎,他本该是超脱ròu体的存在。
这对吗?
然而现实就摆在眼前,又魔师庞斑虽然天xing邪恶,但他却非常有胸襟和气度,绝对不会说出无稽之谈。那么也就是说拽着庞斑衣袖的小孩儿,便是那由庞斑播在风行烈道心上的魔种,他没有在蜕变成熟后被庞斑摄回,反而是像个真正的婴孩般出生了!
而考虑到风行烈是三年前和靳冰云结为夫妻,也就是那会儿庞斑将魔种播下的,所以顾魔种一见天日就是两三岁模样。
这这这
红枪风行烈目瞪口呆,他用手中红枪指着眼巴巴望着他的顾魔种,磕磕绊绊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顾魔种这时却不再拽着庞斑的衣袖了,毕竟如今真相已然大白,再躲避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于是顾魔种就很坦然的再叫了一声:娘。
风行烈想也不想地吼道:老子才不是你娘!
庞斑:
厉若海:!!
说实话这一声娘,比顾魔种最开始叫的那声娘要振聋发聩得多。
先前只有庞斑知道个中内qíng,现在先不说风行烈是怎么样的翻江倒海,但厉若海作为师公也清楚了其中的曲折,知道了在庞斑练就道心种魔大法,不,是顾魔种的出世过程中,风行烈确实担当起了孕育者的作用,但就是因为清楚,所以即便厉若海多年来律己至严,他也不可避免地受到难言的震动。
顾魔种执拗道:在我的认知中你是。
他说完想了想又qiáng调道:虽然爹一再qiáng调娘你只是炉鼎,但我的认知永远不会变的。
庞斑:
风行烈:
厉若海:
厉若海还好,到底他并非当事人,但庞斑和风行烈才叫真的不好。
又如果非要再比较一下他们俩谁更不好的话,那必然是本就地位尴尬的风行烈。风行烈现在的qíng绪波动得相当厉害,想想看吧,他的认知从一开始的魔种是我和冰云的孩儿,被庞斑那魔君抢了去,到中间魔种和我竟然没关系,再到如今庞斑利用我作炉鼎,培育出了一个孩子,这心路历程不要太跌宕起伏呀。
更有先前的记忆也很踊跃的冒出来,其中有顾魔种说过的娘果然不期待我的出生,以及这话衍生出的jian夫论在此之前风行烈认定了自己是正大光明的jian夫,毕竟他和靳冰云结为了夫妻,而自己是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给魔师庞斑戴了绿帽子,但现在他知道了真相,总不能让他说他是给靳冰云戴了绿帽子吧?
那太可笑了!
总而言之,风行烈已风中凌乱。
至此,迎风峡迎来了第二波难言的静默,且一波更比一波静默。
与此同时,守在迎风峡周遭的魔师宫高手:??
他们离得远,又不敢发出声息影响尊上对决,但现在就很不方便,他们听不见迎风峡上四人在说什么,也因此并不知晓他们为何还没有对决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等在云溪镇的方夜羽:??
说好的决战一触即发呢?
而武昌府临湖的那家酒楼上,黑榜第一高手làng翻云还在有一杯没一杯的喝酒,一面怀念着亡妻纪惜惜,一面想象着魔师庞斑和邪灵厉若海那令他心驰神往的一战。
还值得一提的是,靳冰云已然回转到魔师宫,只是她在路上的忐忑不安很没必要,因为她并没有立时就见到了庞斑。
黑白二仆并没有随着庞斑去迎风峡,被庞斑嘱咐着迎靳冰云入主魔师宫。
靳冰云终是按捺不住地问他们:师尊呢?尽管魔师宫中庞斑的亲信都知道靳冰云是庞斑的女人,但名义上靳冰云却是庞斑的徒弟不假,所以平素里她都以师尊来称呼庞斑。
黑白二仆回道:尊上带着小公子去了迎风峡,将在那儿迎战lsquo;邪灵rsquo;厉若海。
靳冰云入武昌府地界时,就听说过了厉若海公然挑战庞斑一事,所以对庞斑于迎风峡迎战厉若海并不意外,让她深觉意外的是:小公子?
黑白二仆对视一眼,确认了小公子非靳冰云所生,又想到庞斑去和厉若海决战,都宁愿带上小公子,于是便据实已报:是尊上的亲子,不日前寻回的。再者说了这件事瞒也瞒不住啊,他们尊上本就没有要隐瞒的意向。
靳冰云:!!
唉,物是人非事事休,yù语泪先流。
靳冰云在浑浑噩噩过后,不知怎么的竟想起了注定已死在庞斑手上的风行烈。
靳冰云虽是奉了庞斑的命令去接近风行烈,让风行烈为她qíng根深种,可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在过去三年朝朝夕夕的相处中,她说是不为风行烈对她的深qíng所感动,那都是假的。
可靳冰云并没有因此爱上风行烈,因为她知道没有痛苦的爱qíng,又哪能叫人心动,可没有想到当她对庞斑的qíng感中迎来苦楚时,竟是这般难以忍受,心若刀割一般。
不知风行烈在她离去后,是否也是经历了这般的折磨?
这个问题吗?
只能说风行烈当时确实悲痛yù绝,可现在的风行烈他正在纠结到底谁被谁,谁给谁带了绿帽子一事呢。
并不是
是知道真相后,道心上的裂fèng如蛛网。
正是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风行烈只能选择沉默不语,这大概是让顾魔种误会了,他原本沉寂下来的qíng绪,又开始有了正面的波动,有那么点小轻灵。
庞斑觉察到了,还没有及时出声喝止,就听得顾魔种对风行烈说:爹其实有在改变想法,他吩咐师兄生擒娘。
又看向厉若海:对师公赞誉有加。
这本来没什么,不,这本来就很有什么,而让顾魔种这么一说,再结合下前qíng就更有什么了,好吗?
风行烈:!!
庞斑:
厉若海倒对顾魔种那声师公不是很反感,到底在厉若海看来,这小孩儿出生不过数日,所知所想所言全都凭本心,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错。
庞斑哪能任由顾魔种这么自欺欺人下去,沉声道:魔种你清楚我是怎么想的,你不愿意承认也无妨,那我不妨说清楚我命令夜羽去生擒风行烈回来,是想知道赠予他那道异种真气之人是谁,在那之后我会给他一个痛快。
至于厉若海,庞斑看向厉若海,对当着厉若海的面说要置风行烈于死地,并没有分毫的不自在,相反庞斑从来都是这般傲然群雄的,我只是单纯在说厉若海此人!
厉若海如夜空中最明亮星辰的眼睛,此时也亮得可怕。
厉若海并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当成弟弟的风行烈,否则又怎么会在此前做出公然挑战庞斑的举动来,如今庞斑这般言语,自是激怒到了厉若海。
厉若海目光炯炯地看向庞斑,庞斑卓然而立,就仿若一座没人能逾越的高山。
不知今日他厉若海是否能胜过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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