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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秦则迁,令他不到六岁就失去了双亲。
    还有一半的原因,我愿意告诉阿荣姑娘,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查当年的真相,原以为真的可以凭自己的努力,令仇人伏法,但我没想到,仇人已权势赫赫,是当朝杨丞相的门人。
    锦荣明白湛文清没有把这个原因告诉宁希濂和沈世襄了,提前向他们揭露官场的黑暗,未必是件好事。
    因为秦则迁身后站着杨丞相,所以知府大人才会让宁兄立下军令状也要找出凶手。湛文清抬起眸定定看向锦荣,阿荣姑娘,你相信吗?其实就算宁兄最后一天查不出真相来,我也愿意自首。
    我湛文清没想过要让无辜的人因我受累。
    锦荣没回答是,或不是。
    反而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想活吗?
    湛文清眸子微亮,却又是一黯,我杀了杨丞相的得力手下,他不会让我活下来的。
    本朝律法并不苛刻,像之前的楚惜杀人,也只是被判了流放,而不是死刑,湛文清也是如此,可他杀的虽然不是朝廷命官,但只要逢迎杨丞相的人动点手脚,湛文清恐怕死都会很凄惨。
    锦荣道,那绝不要让自己轻易死掉,也许有机会,你能出来也不一定。
    说完提起食盒就走人了。
    湛文清苦苦思索着锦荣说的话,出去,谈何容易,他毕竟杀了人,除非
    除非是大赦天下。
    第142章 沧海遗珠篇
    杨丞相怕是要倒了,乍闻此消息的江知府也是心中一震,曾经大力扶持陛下继位,党羽遍布朝野,还成了半个国丈的杨丞相,看来是要晚节不保啊。
    江知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远离朝廷太久了,现在才听到这点风声。
    缘由还在于三月前,陛下重病,命太子监国,以往因为淑贵妃杨丞相气势煊赫而一直隐于台后的太子势力终于浮现在了朝廷面前。
    这才发现,太子一脉居然已经掌控了不输于杨丞相的朝堂乃至军中势力。
    更令人畏惧的是,陛下的不闻不问,放任发展。淑贵妃和杨丞相恐怕也没想到吧,过去陛下的种种荣恩,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是让他们松懈的手段。
    尽管杨丞相还在,势力庞大,但太子又是嫡长子,乃正统之位,甚至东宫之中,已有两名嫡孙诞下。而淑贵妃,多年来膝下唯有一女,华凤公主。
    陛下寿命不久,众朝臣也要考虑考虑站队的事了。
    至于杨丞相,大厦将倾也。
    江知府看着京中好友寄来书信里庞大的令他头疼的讯息,他当初就是不愿掺和这些事情,也担心沦为弃子,才自请外放。
    而他学的儒家礼教,自然也更倾向于太子正统。
    唯一稍稍让他宽慰的是,杨丞相如今自身难保,哪有工夫来管杀他门人的凶手。
    江知府也见过湛文清此人,知晓内情,既惋惜其才,又怜其孝心,若为攀附权贵,加重判刑,他也于心不忍啊。
    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人拿此事借机在朝堂上攻讦杨丞相,说他竟收留忘恩负义的败类,暗指杨丞相纵容门人祸害百姓,为其敛财。杨丞相为撇清关系,反倒称湛文清其孝行可嘉。主动替湛文清一个小小的举人求情。
    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太子下旨,判湛文清杖五十,除去功名,处囚刑七年。
    皇宫,红墙琉璃瓦,那飞入云霄的凤凰羽翼,耸直的屋脊便彰显了它的身份三大殿之一,皇后的居处,正宁宫。
    儿臣拜见母后。一着明黄色锦衣礼服的俊秀端正青年朝内室里面行礼。
    虽已染上岁月痕迹,但依旧气度雍容的皇后慈爱地将太子唤进来,又关切问道,今日早朝,那些大臣可有为难你?
    这些年来相互扶持,能有如今,母后在背后也是费尽心血,与各方斡旋,太子嘉煜自然也不会瞒她,将朝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皇后赞赏地看着如今唯一在身边的孩子,你做的很好,但你可知杨奉那老贼为何替他不喜的人求情。
    太子嘉煜神情微微一肃,是为了太后。
    不错。皇后点了点头,我朝以孝治天下,杨奉主动提出降恩,就是为了让你父皇念起太后,而太后,向着的当然是杨家。
    说到这,皇后冷笑了一声,曾几何时,她也尽心尽力侍奉太后,无论是永宁王妃,还是皇后时,但太后又是怎么对她的。因为杨家对她的钱财金银供奉还有和她娘家的几桩联姻,而狠心肠地在嘉煜去她宫中玩耍时吃的糕点里下毒。
    等着淑贵妃再生下皇孙,她就更满意了。
    太后丝毫不念嘉煜也是她的皇孙,她眼里有的只是娘家的富贵和自己的尊荣。
    每每想起这件事,皇后都恨的咬牙切齿,甚至把她夫君给恨上了,她险些失去了他们的儿子,也如果不是那一次,她也不会狠心将她刚出生的女儿送出宫去。
    而她的夫君碍于亲情,更多是杨家势力,小惩大诫剐了那些替罪的宫人,送太后去清台山温泉宫静养。
    太子自幼在皇后身边长大,看母后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劝慰道,母后,很快,孤会让他们欠我们的加倍还回来,还有妹妹
    皇后神情惘然,那个小举人是在渝州吧。
    太子点了点头。
    渝州啊。
    一声叹息在正阳宫中响起,却永远也不会传出去。
    正在和面的锦荣连打了几个喷嚏,下意识掐指一算,但随即想起司命天盘还在沉睡中,暂时算不了,也就作罢。
    她估摸着,应该是宁希濂和沈世襄在念叨他。
    说曹操曹操到,这两人走进店里来,倒不再见之前查凶手查到是好友以及知晓好友悲惨家世的郁闷,当然是因为知道了最终定下的判决。
    和之前知府私下同他们说的秋后处斩已经好太多了。
    宁希濂叹了口气,没想到,最后能得这样的结局,还是因为朝堂斗争斡旋。
    而非所谓的国法。
    但宁希濂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稍稍感叹了一下也就放下了,和锦荣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和世襄打算去云深寺给文清全家祭拜。
    这也是湛文清唯一拜托我们的事。沈世襄道。
    湛文清在报仇之前,就将他父母的牌位放在了云深寺供奉香火。如今身处大牢,生辰死祭也无法尽孝。
    宁希濂,沈世襄和他相交一场,也希望帮忙了了心愿,之所以拜托宁希濂他们,就是湛文清希望能在他父母牌位前表明他已报家仇,望他们在天之灵能够瞑目。
    锦荣在柜台后支着下颌问道,那你们还要准备点祭拜的糕点水果吧?
    沈世襄道,打算等会去买。
    锦荣摆了摆手,不用买了,面馆里就有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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