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想也罢。
你一定是故意的。
她曾经对他说,爱上一个人自然身不由己,总有天你会知道的,现在想来,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这都算什么啊,他情愿自己还像是从前一般薄情,总好过现在,看到穿绿衣的女子便移不开眼睛,总是要心提起来,然后发现不是她,又重重的落下去。
也不能一觉睡到天明,总是会想到她突然醒了,然后就再睡不着了。
这样也好,人死了,就再不用担心她过得不好了,兴许失眠可以治好也说不定。
连洪深吸了口气,笑了下:对了,我还有句话没有告诉你,你听了别不高兴,其实我喜欢你,不给兴许你看到我这样难受,心里挺得意,觉得我是报应。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人却就这么死了,寿终就寝也就罢了,而是从那。
那个人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也就是永远的没有了,不管他以后在如何的得势,都遇不到她,听不到她说话,对自己怒目而视或者是笑一下。
他没办法,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抱着她冰冷的身体。
马车日夜兼程,到了王门前府,连洪小心翼翼的帮人整理好仪容,细细的打量着人,怎么看都不够。
她穿嫁服的样子美极了,只是不为了他。
把人抱下了车,连洪对一边的人吩咐:我让准备的冰室,都准备好了吗
侍从点了下头,犹犹豫豫的又说:准备好了,不过王妃她
话刚落音,大门里就走出许多人,为首的真是西王府的王妃,也就是连洪的生母。
连洪只是淡淡扫了人一眼,不带半分情绪的说:这个人,走得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成这样了,人是死了,你们逼不成她了,难道还想逼我吗
王妃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感觉从小与她不甚亲近的儿子,这一刻更远了。
下人们都吓得低下了头,寒若惊颤。
连洪笑了笑,低下头,言语温柔的对怀里人说:好了,我们到家了。
然后越过一众人,抱着人走了进去。
连洪把她放在冰床上,然后缓缓在人身边坐了下来。
皮肤和寒冰只隔了一层布料,却也不觉得冷。
他坐了会儿,才开口说:等等吧,等到开春了,我就葬了你,你就再陪我一个月。
他不想她一个人,睡在那冰天雪地里。
坐了会儿,连洪走了出去,问等在冰室外面的随从:我让你请大夫,大夫来了吗
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我去见见他。
那大夫是城中名医,连洪坐下便伸出了手:大夫,我最近总是莫名的心痛,我还正值壮年,莫非是早衰之症,尤其是近日,更是痛的厉害。
大夫把了一把脉,开口问:世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征兆的。
大概是去年的七月。
那又是什么时候病情加重的
也就是从进城回来之后。
大夫思虑了会儿,叹了口气道:世子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连洪一怔,是啊,去年七月她走了后,他便开始偶尔心悸,他看着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便是病入膏肓了,自己早就应该知道的。
连洪苦笑了一下: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心痛么
也许等时日久了,这件事淡化了去,你就不会这么在意,自然也不会心痛。
等着那神医走了后,连洪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早就已经凉了。
人走茶凉。
今越月与灯依旧,唯有不见去年人,。
大夫只能医治身体的伤痛,那心口的伤又该怎么医。
连洪摸了摸胸口,也许会淡化不会有那个也许的,有的事情不是能轻易忘记,比如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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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那女子伤心极了,站在城墙上,轻轻的往下一跃,从此便化为了一缕幽魂。
县城最繁华的茶馆,说书先生说完这句,却轻轻叹息了一声,座无虚席的大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说书先生说得好极了,抑扬顿挫处理得当,极容易让人听到心里去,现下许多女子都掉了泪,也有感情丰沛的男人红了眼眶,许多人唏嘘不已。
此刻他说得便是十年前名满天下的镇国将军的故事,这里便是将军和他那位跳了城墙夫人的故土了。
据说镇国将军,在广王登基后还封了异姓王,只是此后再没人见过他。
为什么她要跳啊她怎么这么傻后来呢后来那将军怎么样呢那头白狼呢有个人出声问道。
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深情的自然活得痛苦些,那女子的遗体被当时还只是世子,如今的西王带走。没人见过镇国将军,有传言说他病死了,也有人说他是把自个儿关起来了,更有人说他是疯了,那头白狼本来就已经年岁到了,兴许是看到从前恩人一死一伤,那白狼当日晚上便也死了。
物是人非,半生权是黄粱梦。
听完了书的富家小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心里想着女子果然不能用情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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