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花轿上门,苏简坐了一夜,那些女眷碍于情面都前来恭贺,只是情绪藏得不太好,还是可以看到眼底的轻视和鄙夷。
她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苏简喜欢清静,把人都挥退了下去,打扮妥当,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这房间四处都是红色,看起立喜庆极了,只是烛光摇曳,地上也就只是多了一个影子罢了。
这喜服其实又冷又硬,她也不是很喜欢。
那边有人来敲门,说是迎亲的快到了,苏简重新盖上了盖头,任由丫鬟扶着自己出去。
她想明白了,大概人一生中,最可怕的的是一边后悔一边活。
她不想这么混沌的过下去
罗凛亲自来接亲,当今圣上病重,为了避讳不宜太隆重,他还是带了几十人。
花轿里的人,是他一生最爱的人,也会是他的妻。
兜兜转转,他们已经错过太多,此后的每一刻都要更珍惜才好。
苏简坐在轿子里,却说满心凄凉,未曾料到自己一生还会有这样的一刻,遗憾的是很多东西都已经回不去了。
花轿穿过长长的街道,停了下来,她被人扶入了礼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周围都是贺喜的声音,每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你,除了她。
苏简牵着那条红绸,被他带到了新房。
她坐在那红色缎面的床上,有人朝着她撒东西。
她抓起来一把,从盖头的缝隙悄悄看,莲子,桂圆、枣子、花生,都是好彩头。
一边有人高声念:祝贺新人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苏简却觉得有些好笑,她这样的人注定无子,想来应该是命中无福了吧,这些人故意的么,让她难堪
顿了下,她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刻薄,这不过是寻常婚嫁的流程罢了,或许她早晚成为一个深闺怨妇。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般境地
闹房的人散去,新房又安静了下来,罗凛在前面陪人喝酒。
他今天高兴极了,冷峻的五官难得柔和了许多,他向来老成持重,如今倒是露出了些少年气。
苏简坐了会儿,便把盖头取了下来,走到镜子前看了眼凤冠霞帔的自己,片刻之后,便取了桌上的那对红烛中的一支,又拿了梳妆台的头油,慢慢的往回走,点燃了床边的帷幔。
院子起火,刚好借着风势,竟然火一下就窜了上来。
苏简躲在床下,等进来查看的人都走了后,屋内也已经是浓烟滚滚,她出了门便像是当日约定好的那般,一直往右走。
那些人急着救火和找人,自然想不到她躲在房间内,也一时不查。
苏简穿过了走廊,便遇上了等在那里的钟璟。
钟璟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对方身上,开口道:你跟着我来,我们从后门走,我都安排好了。
苏简点了点头,也未曾多言。
罗凛听了人来报失火,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的往院子走过去,就见一众下人哭哭啼啼的说夫人不见了。
他强自镇定下来,让人把院子重新找了一遍,都不见人影,心下便明白了。
她大概是想起来了,所以才会选择离开。
罗凛沉声道:立刻点烟通知把城门关了,谁都不许出入,去查一下来的宾客有谁离开了,还有一个时辰内经过将军府的马车。
不多时就有人来报,说是丞相府的二公子不见了,却也未见从正门走,找来下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对方是不胜酒力,由着侍从扶着,从后门离开了。
今日将军府大喜,下人们也得了赏钱,又觉得这样的日子不会有什么岔子,所以难免松懈些,钟璟又是丞相府的人,算起来是夫人的义兄,他要走自然无人敢拦着,也无人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的带走新娘。
罗凛微微一怔,转身成神吩咐人:即刻准备马。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人这么走了,她不能这么走了,今天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苏简坐在马车里,快到城门,才发现那边已经封锁,说是传出消息说城内混入奸细,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钟璟开口道:他竟然反应这么快,我们先藏起来,京城这般大我也早有安排,短时间内未必会被他找到。
他的话说完,便已经听到了后面动静,这出城就这么一条路,想必那些人已经就快追来了。
钟璟开口道:不如你先走,我替你拦住他,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顿了下,又吩咐马车外赶车的随从,你带着她走。
那随从应了一声,低头对苏简说:小姐请跟我来。
苏简只是迟疑了一下,便跟着下了车。
她看了眼驱车往回走的钟璟,心里去很清楚,他又如何能拦得住罗凛。
自己终究是走不了,也罢,其实她也不想走。
收回了视线,苏简对那随从说:我不能累及你家的公子,我今日怕是走不了了,你去寻你主子,告诉罗凛我在这里等他。
那随从只是一愣,便点头答应了,虽然钟璟交代他把人带走,但是现下这女人自己想通再好不过,不然自家公子定然被连累,毕竟公然劫走了将军新夫人,如何都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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