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来自于上方的汗水滴在他脖颈上,画出一条湿漉漉的痕迹。
靴底蹬动砂砾时的沙沙细碎声像一点火, 他开始燃烧, 最终燎成一片。
那双黑色的短靴抬起, 与沙丘上的影子融在一起, 光影颤动, 狼始终耳朵紧闭, 偶尔放松时听见一点撞击声, 又轻声嗷呜一下,尾巴缓缓摇动。
一张弓被强制拉满,笑青山的手握紧又放松,靴子再次触碰到实地, 一切都归于平静。
他抱着叶易,对方把头埋进了他的肩窝里, 嗅着他头发的味道,一动也不动。
这次轮到叶易把致命的弱点暴露出来了。
笑青山的手一路顺着他乌黑的发丝滑到他紧实的后脖颈, 隔着皮肉, 能够摸到第七颈椎处那个小小的突起, 他掐了一把那一处的肉,叶易只轻微地耸动了一下,仿佛在酣眠中。
狼站了起来,叶易突然抬起头,眼里的血色已经褪得无影无踪,但还带着懵懂与迷茫。
醒了笑青山问道,有些恼意。
如果换成其他人,早就被他一枪爆头了。也就只有叶易,可以肆无忌惮地撒丫子乱撞。
叶易呆呆地瞧着他,好像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随着眼眸渐渐清明,他猛地撑起上身,双方皆呼吸一窒。
笑青山闭上眼:出去。
叶易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背对着他,脊背笔直挺立得像一颗松树,中指对准裤缝线,是个标准的军姿。
笑青山两条腿屈起,整理好那一片狼藉。
对不起。在布料摩挲声中,叶易闷闷说道。
笑青山手上动作不停,抬起头,只见叶易的耳廓红了一片。
我叶易顿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摩挲起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你如果想对刚才的事情发表评论,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头。笑青山幽幽道,捡起落在一边的枪,干净利落的上膛。
我记得你。叶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萧家的小儿子,萧清对吗
嗯。笑青山回答道,站起身,拍了拍裤腿,沙砾零零散散坠落。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易稍稍偏过头,他的领口还没有理好,那片肌肤上两个红色的齿印尤为瞩目,叶易快速把头扭了回去。
笑青山的手指插进发丝间,梳理凌乱的头发,顺便将那些藏在发梢中的沙子都给抖下来。
星辰风暴。他简单的回答,扣上领子,救生舱飘到了这边。你可以转过来了,别用后脑勺和我说话。
叶易别扭地转过身,肩膀上那片布料还带着被血浸染的深色痕迹。
笑青山垂下眼,之前叶易和怪物打斗时,伤口很快就愈合了,现在那颗子弹却嵌在他的血肉中,伤口狰狞而恐怖,隐约可看见金属的光泽。
那应该是很痛的,但他却面色如常,像是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是痛觉迟钝,还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你痛吗笑青山问道。
叶易头往下偏,黑眸也向下转,他皱着眉头道:不痛,你是手下留情了吗面对哨兵可不能这么好心,不然自己会受伤的。
笑青山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是在鼓励自己多打他几枪还是他犯了说教癖
他眼神直勾勾的,叶易脸一红,移开视线说道:我是说打架的时候。你那把枪不错,对准心脏可以直接干掉一个哨兵我这种级别的除外。
哦笑青山靠近他,刻意把自己排除在普通哨兵之外,还真是他一贯的风格。
他抬起手,枪抵向他的心脏,叶易的手一动,虚虚伏在他的手腕上,在即将抓住他的时候,停住了动作,任凭那冰冷的枪口按上他的胸口。
这是想扣住他,又停下来了
笑青山收回了武器,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你呢笑青山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星网没有通报吗叶易问,又皱起眉头看向他。
他的反应好像不太对劲。该怎么说呢,太过熟稔了,仿佛已经和他相处了几十年,而事实上,在今天以前,他和这位小少爷仅有的接触是在萧家上将举办的酒会上。
虽然他只见过笑青山几次,但记忆里的他应该是一个腼腆羞涩的青年,并且胆子很小。
可在这么一个寸草不生的荒漠上,他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慌乱,在被自己强制标记后,更是冷静得可怕他记得对方应该是有未婚夫的,伯德家的小子。
笑青山听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想起记忆里那场鸡飞狗跳的订婚宴,说道:我记起来了,联邦原本是打算隐瞒你的消息,但是
叶易笑了一声:被人传出来了吗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得意道:毕竟我可是元帅,他们慌乱之中泄密了也没有办法,不过这还是有点难办啊德加平安返航了吗
德加卡布里安是叶易的副手,也是原身未婚夫的白月光。
不知道,在我出发前,还没有传来幸存者的消息。笑青山在脑内搜索着军团的相关信息,但原身在被未婚夫甩了后,天天以泪洗面,把社交网络全都断了,除了吃饭时家人偶尔谈起的一两句话外,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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