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按着系统的地图走了七日,终于在沙漠里看到了一家客栈。
但谭昭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净的衣衫,赶紧的靴子,既不蓬头垢面,也不黄沙满身,他是不是不太像一个沙漠旅人
算了,管他呢,还能死咋地!
于是谭昭就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沙漠的客栈,多是大相径庭,干枯的木质结构,没有多余的装饰,布置也是能简单就有多简单,一进去也没有食物的芬芳,甚至也没有热情的服务态度。
比如现在,他走进来足有五分钟了,坐下也有三分钟了,除了左前方那桌人看了他几眼外,那跑堂的连个眼风都不给他一个。
这外头的客栈,顾客是大爷,但沙漠里不同,这里,开店的才是大爷。
等到十分钟,那跑堂的终于过来了,也不奇怪谭昭的装束,直接开口:小店只有水和干馍,一碗水一份馍十两银子,先收钱再上菜,客官你要几份啊
你们店的生意,可真是好做啊。
废话少说,赶紧的!
谭昭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于是他站起来,刚要走,这跑堂的竟堵住了他的去路:怎么的,没钱还敢进我们客栈!你想走可以,脱下你身上的衣服!
现在我知道,你们店的生意,真的非常好做了。这简直了,黑吃黑都没这赚钱,但我若是不脱呢
不脱不脱也行啊,一百两,你痛痛快快地走!
这加价的功夫,也太快了。谭昭望向店里唯一的一桌客人,却似没见到他被跑堂的拦住一样,非常正常地吃喝着。
哎,这江湖的人情冷暖,他算是看透了。
那我若是就想这么走出去呢
跑堂的歪嘴一笑,似乎非常乐意听到这样的话:那客官,您可真是来对了!您进来时,可看到本店的招牌了
谭昭摇头:未曾。
那可真是可惜了,不过小的心地好,您瞧那儿,可是看清楚了
谭昭随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黑店二字,硕大地挂在堂门口,但他脸色都未变,非常坦然地开口:抱歉,我不识字。
你
噗嗤
谁!
跑堂的脸色一变,因为他根本没有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他在这黄沙客栈已呆了足有二十年,二十年,足够他听清楚任何人在黄沙上的足音,可这回,他并没有。
所以,他急了。
一个未知的敌人,总归是非常可怕的,这是前人无数的经验。
有趣,好生有趣,店有趣,人也有趣,我怎能不进来一坐啊!黄沙外头,终于传来了男人调侃的声音,肆无忌惮的,却又带着漫不经心,就像外头的黄沙一样,轻轻的,却很快到了门口。
谭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他以为时间不长,但转身回头,却已是太久了。可这么久,他以为他自己已经全然忘记了,可并没有呢,他其实,一直记得呀。
这把声音,这个语调,他一直记得呀,因为
这是他朋友的声音,即便不能相见,也是朋友啊,只是不能相见罢了。
陆小凤!
马有疆的声音并不低沉,甚至带着点儿爽朗清脆,可这三个字,却像是石磨碾出来似的,又陈又破,像是从什么亘古的远方传来的一样!
而被称为陆小凤的人呢,起先依靠在门口的慵懒劲,也是全都没了,四目相对,他张了张口,竟然没发出声音来。
是他吗
他不敢确定。
而此时此刻,跑堂的却是已谨慎地退后招徕了客栈所有人,包括旁边围坐着吃馍的人,却原来那座是员工内部人员啊。
陆小凤未曾听过,阁下此来,意欲何为
果然,这有武功的和没有武功的,区别待遇还是非常大的。但这实在不能怪谭昭,毕竟他来这个世界不过七日,马有疆又没有什么深厚武功,七日功夫,即便是他,也练不成深厚的内功,不是吗
然而被称为陆小凤的人,却并没有给任何回应,只是望向谭昭,眼睛里带着点儿惊喜,又带着点犹疑,因为这点儿犹疑,他并没有立刻动作。
但这态度实在太过傲慢,眉毛和胡子竟然生得一模一样,也实在太像是来踢场子的,黑店盘踞在荒漠深处多年,一向称王称霸,跑堂的仗着他们人多,立刻道:上!
江湖人的火气,一向很大的,特别是在这没什么水汽的荒漠之中。
谭昭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又一想,不急不急,人都在面前了,先沉淀一下感情,万一他真像系统说的一样哭出来,那可能要成为他一辈子的黑历史了。
小心!
然后,他就出手了。
一柄钢刀,破空而来,谭昭伸出二指,眨眼间便接住了这柄迅急的钢刀。
用的,是灵犀一指。
不仅执刀者看到了,连那处被缠住的人,也瞧见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没死!他忽然爽朗地笑了出来,似是吐尽浊气般,他将最后一个人踩在脚下,终于朝着谭昭开口,现在,你还叫谭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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