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人的喧嚣让通译器失灵了。
静静愣住了,她看着这一切,熟悉的安心感和微妙的复杂混在一起。
可这样根本找不到谁召唤的她啊。
在她发愣时,人流中不知道谁撞了她一下,她一个踉跄,也汇进了这挤闹的人群。静静个子有点矮,大家推推搡搡往前涌,除了使劲儿捂好小包,静静根本无暇顾及别的。这时候根本不是她自己决定往哪走,是人民群众决定她往哪走,她脚抬起来跟着人流就能飘。
空气又潮又热,好像刚下过雨,满地都是泥巴,蒸笼的热气,港妹卖奶茶的尖声和街道外某种大型重机械的声音混杂,一切光影一样掠过。信息量太过大,静静的脑子全是乱的,一时之间一点儿让自己停下来的办法都想不到。
妈妈我要给冲跑了!
静静努力伸出一只胳膊,想抓住边上哪个门面店的霓虹招牌,可都失败了。
就在她第三次尝试的时候,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她的臂弯,把她【啵】一声从人流里拔/出来。
谢、谢谢。静静喘着气站定,扒了两下头发。
她抬起头,迎面的是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西装外套了件紧扣的风衣,外翻面上趴着水珠,材质静静没有见过。
没得事。男人脸上带笑,可那笑容让她觉得不太舒服。妞儿,入城首次吧
通译器还没调整好,男人的话是直接被静静接收的,她能听懂。
但她不想听懂。
男人语序很怪,称呼静静的方式让她想给他一记社会主义老拳。
不等静静回答,男人搓着双手把她往里拉了拉,自觉帅气地邪魅一笑,挑了挑眉。
妞儿,面喜欢吃吗
静静冷着脸说:还行。
男人说:面吃的时候,不来点儿黄瓜吗
静静:
男人又说:面吃的时候,不弄点儿黄酱吗
静静:
男人说:面吃的时候,不搞点儿黄盘吗
说时迟那时快,他唰地拉开风衣,静静连里面是什么都没看清,身子一矮一拳揍在他裆上!扭头就走。
妞儿,不要丢下我!
男人呻/吟着倒下,跪在地上,两手却紧抓住静静的脚踝。
静静挣了两下,冷冷地看着他,放手,性骚扰怪。
男人边痛苦呻/吟边说:不。
静静咬牙:快放手!
不!
不仅性骚扰,还抄郭德纲的相声老梗,妈蛋!
静静伸手进小包里,做出掏武器的样子。
刚才周围就有几个在摊上吃饭的人看热闹,现在见到静静的动作,迅速起身都避开。
男人当然也看见了。
他竟然哭了出来。
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男人眼泪摩挲地嚎着,这时静静的通译器已经重启,语序正常过来。
在男人的哀嚎声里,静静了解到他不是故意要搞她,他就是在摊上吃饭发现没带钱包,怕不给钱摊主叫人把他打出街,才出此下策。
静静还是一脸看蛆的表情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她干巴巴地问:你刚才发现钱包没带的瞬间,是不是想静静来着。
啊男人呆了一下,是、是啊。
静静此刻的心情宛若吃了屎。
就是这坨东西召唤她来的。
静静继续干巴巴地说:我没钱。
男人跪爬起来,地上湿烂的泥和沥青从他大衣表面水珠般滑落。
可你穿得很有钱。
她哪有钱了,她就穿了身普通运动服。
男人控诉一样说完,很快又谄媚地笑起来,静静根本接不上话。
一点点嘛,我只吃了一点点。你买我的东西,我就有钱付账了啊,你还拿到我的东西,小姐啊,咱们双赢嘛。
静静冷淡地说:我不看毛片儿。
哎!男人跟打鸡血一样跳起来,一句哎念出三个高矮音儿。四海之下皆朋友,海内知己若比邻,小姐我朋友遍天下,可不止卖黄盘,东西我应有尽有!
他唰地又拉开大衣,静静很努力地克制了一下,才没有再次一拳锤在他裆上。
可等看清男人的风衣内面,静静一下愣住了。
他的风衣内面亮着炫光和霓虹,明亮的色彩充斥,像穿了一身柔软的LED屏。它们闪烁着静静无法理解的审美,排列满只能容纳两个指头的口袋,每一只跟随男人的声音打开,跳出虚拟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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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够了!静静赶紧叫停他。我真的不需要。
别这样嘛小姐,混口饭吃啦。
男人显得有点紧张,越过他的肩膀,静静看到后方小笼包摊主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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