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主轻挥袍袖带起一阵柔风将二人扶起,道:“不必多礼,起来吧。”随即剑主负手在后,目光悠远道:“你二人取得本届前两名,该当奖励。”说完剑主向随侍的两名剑侍道:“倚剑,长歌,将奖品拿出来吧。”
名为倚剑和长歌的二位剑侍恭敬应是,然后拿出两个款式繁复的木盒分别交到灼颜与玄尘手中,这两只木盒主体为千年玄幽紫檀木,其上还镶嵌锐金、离火、苍青三种宝石各八颗,单是这个盒子,已是价值千金。
灼颜看了剑主一眼,见他示意后方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了一把不过三寸左右的小剑,此剑外形古朴,倒是与华丽的木盒不十分相称,不过在此众人都不是乡野愚夫,自然不会做买椟还珠之事。
打开木盒瞬间,灼颜便已确定,这枚小剑价值非凡,其上剑意内敛,自己不过拿了他片刻,自身剑道境界竟然隐隐提升,不过即是剑主拿出,此小剑的用途应不止如此。
就在此时,剑主的声音响起,解答了众人心中疑惑,“这两枚剑令乃是昔日古仙门封鸣剑谷之密令,当年封鸣剑谷虽不知何故覆灭,但谷内还有许多剑道传承留下,剑谷修道者为传承道统,留下千枚剑令,不过传到如今已经遗失不少了。下月初一,就是封鸣剑谷开启之时,你们便去剑谷遗迹处等待吧。”
这日已是本月二十七,微雨,枝头杏花吐艳。自视线尽头,一身负长剑的白衣青年从雨中遥遥走来,他步履悠悠,一双白靴不染纤尘,虽未持伞,身上衣物却是干燥。这名青年正是自苍穹山而来的玄尘。
自此往东,不过百里即是封鸣剑谷遗址,但距剑谷开启还有四日,最后这几日,玄尘打算先找个地方休憩一下,而在他前方不远处的风雨楼,已经是他从苍穹山到封鸣剑谷这条路上的最后一家客栈。
风雨楼建在此处已经历时几百年,对修仙者而言不算什么,但对凡间来说,这已经是一家老店了。风雨楼外形朴实,早年曾有的花纹雕刻已被风霜岁月所模糊,虽然失去华丽精巧,但却平添了一抹圆融之意,历经风雨,只余无争,也算暗合了其风雨之名。
就在玄尘观赏这风雨楼之际,三楼一侧的一扇小窗边现出了一抹叫玄尘熟悉无比的红色身影,竟是先他一步到此的灼颜。
灼颜穿一身红衣,倚在窗边,用红宝石发扣扎起的辫子垂在胸前,他低头看着玄尘,一挥手向玄尘扔了一把红伞,玄尘伸手接住伞,向方才灼颜出现的地方再看过去,却已不见灼颜的影子了。
玄尘向风雨楼中行去,一进到楼内,店小二迎上来,问道:“客官有何吩咐?打尖还是住店?”
玄尘道:“你们店里三楼可有一位红衣客人?我是他的朋友。”
店小二回忆了一下,说道:“客人们来时有三位是穿红衣的,一位俊俏公子,二十来岁,一位清秀小姐,带着个丫鬟,还有一位夫人,不知客官找哪位?”
“男的。你带我去见他,另外帮我安排一间离他近些的房间。”
店小二笑道:“客官请随我来。”
玄尘随小二登上三楼,一步步踩上,木制的地板发出哒哒的声响,又转过一个弯,小二在一间房前停住脚步,道:“客官,这间傲梅居便是你所找的那位公子的房间,小人为你安排的是左边的疏兰间。客官想必有许多话要与友人叙说,小人现在便告退了,客人若有所需,只需摇铃即可。”
玄尘抬手在雕梅木门上轻敲三下,门内传来灼颜清越嗓音,“进来吧,早知道你会来。”
玄尘推开门,见灼颜坐在桌边,桌上一壶热茶,四碟点心,一瓶杏花,好像正等着他的到来。
灼颜倒了一杯茶放在玄尘一侧,道:“坐。不知你喜欢什么茶,便按照我的喜好来了,你若是不满意便另点一壶,酒我也奉陪,不过那就要你另外付账了。”
玄尘摇了摇头,将先前灼颜都给他的伞递过去道:“你的伞。”
灼颜将伞收回储物戒,道:“在这样的天气里,你没有伞身上却滴水不沾,难免让那些凡人惊异。”
玄尘拿起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又放下了,他一向不愿食用凡间之物,毫无灵气,对修道无益,但是灼颜喜欢,玄尘知道,他虽然处处与自己作对争锋,但其实十分洒脱,根本不在意虚名,比那些面上仙风道骨实则为修为不择手段者好了万倍。
玄尘道:“是你考虑周到。”
灼颜拿了一块荷花酥,道:“我当然不只是为此,我用伞引你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事,来此之前,我从祖父口中得知,剑主欲收一名弟子,而这名弟子很可能就是从你我二人之中选出,之前大比你已经输给我,若是在封鸣剑谷内你再不努力,可就要真正失去这个机会了。”
“剑主是剑道巅峰,你如果能得到他的教导,定然进步神速,而你天资聪颖,勤勉好学,剑主得你这样一个弟子,肯定也倍感欣慰。”
灼颜脸色一变,重重放下茶盏,“玄尘,我不知你大比时为什么要放水,但那木已成舟,现在说出去也无济于事,但在封鸣剑谷里,你若是还这样继续,那你也就不配当我的对手了。”
玄尘低头不语,半晌才轻轻道:“我不是故意输掉比赛的,只是当时我不知为何就……,反正已经输了,你让我无法出剑也是你的能为,是我不如你,你不必为此介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