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这位老太君,对周氏如此不假辞色,是不是又与赵家内部不服气嫡系这一支有关呢?而且一个家族里,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叫老太君?这么多族老都在呢,她却能说这么多话,其他人也都敬着她hellip;hellip;
荣亚只可惜自己对这些了解太少,但她觉得自己可以赌一赌。
因此当这位老太君跟她说,这件事让她受委屈了的时候,她偷偷瞧了眼在一旁暗暗着急的三太太,低眉垂目说:不委屈,大伯大伯母养育我一场,能为大姐姐分忧是我应做的,只是hellip;hellip;rdquo;
老太君银牙一咬,瞪了周氏一眼,刚还说得好,什么也是为月姐儿好,他们自己用的都是为宁姐儿分忧这样的借口哄骗着姑娘。
暗暗着急的三太太则是舒了一口气,刚才她那番话还是有用的,这不赵静月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在长房头上了。
老太君一脸慈爱地问荣亚:只是什么,月姐儿你说,长辈们都在这为你做主呢。rdquo;
荣亚像是鼓足了勇气,转头朝周氏跪了下去:祖母大伯对月儿恩重如山,月儿愿以性命相报,可若父亲在天有灵,必然会以女儿与人为妾为耻,恕孙女不能给大堂姐夫作妾。rdquo;
她说着重重磕了个头,泪流满面:孙女不孝,不能为祖母大伯大姐姐分忧,可是孙女不能成为父亲的耻辱啊,孙女愿削了头发去,一生为大姐姐诵经念佛,只求佛祖庇佑大姐姐,求祖母原谅我!rdquo;
周氏被她这一跪一说,往后退了一步,平静无波的脸色终于变了,羞辱、恼怒、愧疚、震惊,各种情绪掺杂,她没想到这个最文静乖顺,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孙女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这和直接说她和老大逼她去作妾有什么区别?
她虽然也不赞同,但老大这些年艰难,实在不能失了刘家这一助力,她便只能昧着良心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可是她心里也是心疼这个孙女的。
她说这样的话,是在扎她的心啊!
周氏见到老太君和其他族老都用不赞同或者惊讶严厉的目光看着自己,顿觉事情不妙了,她捂着胸口,指着荣亚,就想晕倒,然而荣亚比她晕得更快,往侧边一倒便晕死了过去,众人但见她脸颊通红,老太君连忙叫人扶起她,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
哎呀,这孩子还病着呢,快快请大夫来!rdquo;老太君急道,然后嘲讽地看着周氏,你这当祖母的可真狠心啊,都快把孩子逼死了,月丫头留在你这我可不放心,来人,将月姐儿送到我那头去。一般大夫恐怕也不顶事,快拿着我的拜帖去王府请太医来!rdquo;
周氏想要阻拦他们把荣亚带走,但这种情况又哪里是她能拦得住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带走,一干族老也走得干干净净,其中一人走之前,小声给她递了话:这事没法善了了,快叫你家老大想想办法吧。rdquo;
周氏只觉得心悸如雷,连忙叫人铺墨,她要给长子写信,又把三儿子叫去商量对策。
三太太愣愣的,赵静月是只认准了长房和婆母攀扯了,三房完全撇干净了,但她怎么觉得事情好像更严重了。
她打了个寒噤,大伯不是族长吗?为什么那些族老好像不怎么给婆母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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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太君并不住在赵府,整个家族占据了好几条巷子的面积,她家和赵府中间就隔着两条巷子,于是荣亚也就被轿子抬着穿过了两条巷子,且又有人急匆匆地去王府请太医,声势就弄得挺大。
老太君坐在轿子里,看着越来越远的赵府大门,布满皱纹的眼中精光闪烁,和身边的老嬷嬷说:就是要闹大才好,他们这一枝压了我们这么多年,也是尽够了,这一次老婆子我就是拼掉这把老骨头,也要叫赵家的族长换个人当当。rdquo;
她对老嬷嬷悄声说:你去找些人,把他赵昌业为了巴结亲家,逼兄弟孤女给女婿作妾的好事宣扬宣扬,我看他名声污损德行有亏之后,还怎么做这个族长,怎么升官加爵。rdquo;
原本外面的风言风语也没歇,文会上那些人回了家,也难免与家里人说起赵家的事,这下加上有人故意推波助澜,仅一天,城中上至高门大户,下至平头百姓,便知道了赵家发生的事情。
自家女儿出嫁五年生不出孩子,就让侄女去给女婿生,生了就养在自家女儿名下,这事其实很正常,礼法上也没什么问题,多的是姐姐过世,让妹妹嫁过去当续弦,或者姐姐是正房,纳族妹为妾,姐妹互相帮衬的例子。这都是为了保证嫁女这一方的利益。
前朝还流行女子出嫁时,带上好几个宗族女子甚至是亲姐妹为媵妾呢。
但前提是这个侄女不是兄弟嫡出的血脉,那个兄弟也没有早早离世只留下这么一滴血脉,这个侄女也不曾因此病到性命垂危。
第107章 我对姐夫没兴趣(六)
赵静宁自然也很快知道了外面的传言,她听到消息第一想法就是这事怎么就传出去了,这样一来就没法让赵静月悄没声息地进门了。
她在继续之前的计划,还是实实在在把赵静月当做妾室纳进来之间来回犹豫,觉得实在不甘心,之前的计划是那么完美,什么都不会妨碍到hellip;hellip;
然而等丫鬟把外面传的话,还有流言传播的广度都说出来,她就没空想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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