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们曾在公爵府门口闹过一场,说谢秋偷了他们的钱,要他还钱。因为少年置之不理,便拿断绝关系相威胁。未曾想到壳子里的那个已经不是对他们有求必应的大儿子谢秋,而是冷心冷情的沐心。
沐心命人直接将两人打走,并下令永远不准他们靠近公爵府。夫妻俩顿时才急了,想着不能失去这么一条金大腿,哭着说被猪油蒙了心,让沐心别往心里去。
“整条柏莱街都知道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哪来的父母?”留下这么一句话后,沐心便转身离开,从此再也没关心两人的消息。
他实在理解不了这对夫妻。同样是亲生儿子,为什么能如此疼爱谢宝儿,却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一个变成躺在男人身下的娼妓?
现在谢宝儿也成了柏莱街上有名的人物,不知道两人有何感想。
沐心勾唇冷笑,指了指夫妻俩带来的箱子说,“先看你们的吧。”
两人抬起头,动作僵硬的把箱子搬上前打开,展示里面的瓷器。是一对青瓷花瓶,看上去很是漂亮。
沐心拿出来仔细观察着。
夫妻俩对视一眼,露出自信的表情。他们的花瓶外表非常精致,外行人根本看不出价值几何。只要能拿到公爵大人这里的订单,他们的作坊就能起死回生了。
前些年的东方热着实让他们大赚了一笔,所以趁热打铁,倾尽家产,制作了大批瓷器。怎么也没想到这股热潮在今年乍然褪去,他们的瓷器再无人问津。钱没赚到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再没有买家,他们只能把房子和作坊都卖了还债了。千打听万打听才知道劳伦斯公爵这里需要东方货物,茶叶、瓷器、丝绸……什么都可以。两人连忙带着东西来了。
虽然看到的是不认他们的大儿子有些震惊,但两人觉得既然是公爵大人想要的东西,眼前的青年就算对他们再不满,也绝不会拒绝他们的货。
片刻后,沐心将手中的花瓶放了回去,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行。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要再让我看到。”
夫妻俩一愣,大喊道,“你懂个屁!我们制作的瓷器是全E国最好的!你让公爵大人来,他会欣赏我们的瓷器的!”
沐心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等两人安静下来后,嗤笑道,“不管你们如何歇斯底里,劣等品始终是劣等品。我认识一位从东方来的商人,家中是东方民窑里的佼佼者,要不要让他来鉴赏一下你们的瓷器?”
“不!”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反应过来后,脸上一阵发热,连忙抬起箱子灰溜溜的走了。
沐心嘲讽的笑了笑,接着检验其他人提供的货物。最终让他签下长久契约的只有一家茶商,其他的都属于滥竽充数。心思大约和那对夫妻相同,都以为E国人不懂鉴赏东方的东西,想借此大赚一笔。
半个月后,沐心和劳伦斯两人习惯了自己的新角色。两人相处的时间果真如沐心所说的那样变多了,让劳伦斯十分满意,连带着对希瑞都宽和许多,让他受宠若惊。
这天,劳伦斯提前回了家,沐心还没有回来。他愣愣的站在窗前,看着门口处,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寂。当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传来,他飞速冲了出去,将青年从车厢中抱出来紧紧搂住。
“宝贝儿……”他轻轻亲吻着沐心的发旋,嗓音沙哑,“我真爱你。”
他看着沐心,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两团火焰,烧的沐心浑身火热,情不自禁的蹭着男人的胸口,积极回应着对方的感情。
“我也爱你。”
劳伦斯的心顿时烧成了焦炭,化了。他暗示性的看了老管家一眼,呼吸越来越粗重。
对方识趣的离开,顺便带走了马车夫。
很快,宽大的车厢中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偶有路过的佣人眼观鼻,鼻观心,佯装平静的走开。
时间继续往前滑,在沐心二十五岁这年,他再次见到了谢宝儿。
对方还跟在那个有虐待癖好的男人身边,只是那人已经被剥夺了爵位,现在不过是一个小有资产的商人。
谢宝儿的状态很差,整个人十分颓靡。他如同女人一样敷粉画唇,甚至穿着女人的礼裙。但即使是如此厚重的妆容,也遮盖不住他眼下的青黑。很难想象,他今年才只有二十二岁。
他神色惧惧的挽着男人的胳膊,随着男人的介绍,总能听到一阵阵的嘲笑声。男人把谢宝儿当成取乐的工具,让他像小丑一样接受所有人的鄙夷和戏弄。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受得了这种羞辱,谢宝儿也是如此。但他被男人打怕了,十分畏惧对方,连逃离的勇气都没有。
而且,离开了以后又能去哪?他一无所长,容貌大不如前,就算继续接客,也只能接到那些拿不出多少钱的穷鬼。
与其如此,倒不如安下心当一个供男人取乐的小丑,还能过得舒适一些。
想到这,他扬起唇角,讨好的笑着。就是这时,沐心和他相遇了。
两人隔着人群对视,沐心定定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在劳伦斯温柔的询问中走远了。
谢宝儿咬紧了牙关,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他吐出一口气,接着扬起唇笑。只是笑着笑着,他感觉到呼吸困难,内心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但他选择了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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