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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这个时代与社会,想了很多云门的事,想到娄昭的未来,然后本能地又想到隔壁的那位。
    丁季棠现今定居锦州。
    不管他是用什么筹码才换得常驻大陆的权利,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就凭他是丁季棠,他的行踪就注定是件要紧事。明园安保严苛,一半是因住户非富即贵,一半也是由于这是警察死盯的地点。
    按照俞雅的经验来说,对于这种人,就算放他进入国内,一举一动也会是警方关注的重点,甚至每天的行程都会由有关方面专门记录报备,去哪儿都要经过审批,任何行动都有一大帮子人在暗地里评估计较mdash;mdash;要想像在东南亚国家那般自在逍遥是绝对不可能的mdash;mdash;但在这样的束缚条件下竟然还能适应良好,这就绝非常人能做到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大概也确实证明了他隐居的决心。
    俞雅不知道这位先生跑到安阳来又劳烦了多少人手忙脚乱彻夜加班,但她确实惊讶于他的出现。
    她很难说明白自己怎么看待娄昭的。决定养这么个小孩儿,除了娄昭她姥姥的托付外,也是给云门留根好苗子的缘由,但出于她自己的意愿却不大有。对她来说,这就跟接收俞朝辞那一波小年轻一个样,老哥哥们把他们送来了,那送来也就送来吧,一年换一个也就当做闲时的调剂了,反正再怎么闹腾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存在跟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想给这小孩儿把剩下两幅画收集齐,这个念头出现得毫不费力。这小孩儿叫自己很是愉悦,那么想叫她开心也是件很自然的事吧。有这个能力,且看着也不费事,那么做也就做了,跑一趟安阳也就跑一趟mdash;mdash;大概基于此,所以多少能猜测到几分丁季棠的想法吧。
    普通人想做一件事,会考虑这件事的麻烦程度,思忖做这件事的原因、价值,以及自己能从这件事中得到的东西,综合各方面的因素然后确定自己去不去做。而对于俞雅与丁季棠来说,想做一件事大约就是,想到,告知下属,然后去做。
    作出决定到实践两者之间就没什么间隔。说好听些是果断,说难听些就是任性,可在她们这个年纪,这个地位,还有什么能叫她们顾虑良多呢?
    俞雅并不在乎多个人给她看小孩。彼此的渊源是不深,可对于已经举目无亲的两个人,这点牵系就足够占据决定因素了。俞雅自己亲缘颇深,但也能理解对于丁季棠与娄昭这样亲缘淡薄的人对于亲情的渴望。
    辗转反侧,真正睡下的时候已经近三点。结果醒来的时候仍旧是六点。
    被生物钟的打败。俞雅慢吞吞起身,洗漱完在客厅眯着眼迷糊了好一会儿。品言大早上在健身房挥洒完汗水,叫了客房服务。七点整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个笑眯眯的娃娃脸。
    俞雅从迷糊中骤然清醒,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过去。戴星先冲着打完拳气势还没散的品言微微一躬身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上前两步把怀中抱着的长盒子放在俞雅面前:云师,这是兆水八相其八,在隆宝阁的各项手续都已经办妥hellip;hellip;既然正好遇见您,便直接给您送过来了。rdquo;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她会不收下的忧虑。换句话说,他笃定了她会收下。
    事实上俞雅还真没扭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彼此心知肚明这玩意儿就是送给娄昭叫她开心开心的,所以昨个儿见戴星出来她直接放下了杯子索然无味,换个人,倘若是俞雅这边先出面,那丁季棠也不会有什么动作。至于用了多少钱废了什么劲,这些附带价值对于他们来说压根都不值得什么。
    俞雅想了想,丁季棠拿下画反倒是件好事。按照昨天那种情况,倘若杨培宇与童立轩再争下去,她难免要站出去,但看到这两个家伙她又着实嫌烦。不出去吧,没完没了了,真叫那两个mdash;mdash;无论是谁mdash;mdash;拿下画,再放到她面前,她收是不收?
    那古钟表是旧友所赠,旧友黄土一抔早登极乐,那玩意儿算是为数不多留下的念想,她能把她卖给童成么?至于杨培宇hellip;hellip;得了吧,多看一眼她都觉得难受,如果非得跟他打交道才能得到画,那还是算了吧,反正知道画下落了,就叫娄昭长成后自己去琢磨hellip;hellip;
    服务员铺好餐桌,将餐点放置完,鞠躬告退。俞雅道完谢,注意到戴星眼角往餐桌的方向瞥了眼,不觉好笑,邀请:一起用早餐?rdquo;
    某人瞬间屈服毫无骨气大力点头,屁颠屁颠跟到了餐厅。他家老板要到九点才醒,他早起多半得出去觅食填肚子,现在有人邀请省得他下楼,何乐而不为呢?
    俞雅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事实上她挺喜欢在餐桌上说事,当然很多情况都是她在听。
    戴星是个外向的性子,但颇有头脑心机,俞雅本能地分析他面相,自然知道他其实并不是惯常表现出来的那么和气纯粹,不过她也不会去拆穿就是了。看得出来,他不太愿意讲到老板的现状,基本刚触碰就会绕开,只有谈起自己与老板过去怎么结识的事时很愉悦地讲解清楚。
    他说他其实不是国人,而是东南亚华侨,爹娘早年也是偷渡出去的,差点死在海上,后来落下个不能见湖海的毛病,连看见大点的泳池都会瑟瑟发抖mdash;mdash;混得也不好,勉强能糊口。直到四十多岁才有了他,他原本都不叫戴星,而叫戴天赐hellip;hellip;戴星这名字是他后来自己改的。他毫不忌讳提到自己曾犯了罪坐过牢的事实,罪名是经济诈骗,数额还挺大hellip;hellip;怎么出来的呢?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帮过丁先生一点忙,丁先生把他带出去的,然后就变成他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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