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草原危险的很,特别是没有遮掩的草原,这通常是大型食肉动物展示速度的舞台,乌力措一手牵着马,一手攥着危云白,生怕手里这人又会转眼不见。
像小孩子一样被牵着走,危云白看着握住自己的手,他同乌力措是两个肤色,颜色深一些的那只手大且有力,骨节突出,粗粝的质感清清楚楚。
“系统,”危云白皱眉,“他的手比我大。”
系统,“……他还比你高。”
危云白皱的更狠了,随即想通了,轻松下来,“没关系,这些不重要。”
系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好奇的接话:“那什么才算重要?”
“我会上了他,只有这个是最重要的。”
“……”系统被震惊了,“你玩真的?”
危云白挑眉,似笑非笑,意味深长,“这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他每逼我一次,我都在想该怎么艹哭他。”
“……每一次你都记了下来?”
危云白低调的点头,“当然。”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吧!
乌力措对草原地形熟悉的很,在天色开始昏暗之前,成功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尸体身上的水囊,还有散乱的箭,死去的那几位北戎人无法带走,时间已经不够,连埋都没法埋,只能看着秃鹫在空中盘旋,还会有食腐动物闻讯而来。
无能为力。
乌力措半蹲在地上点燃柴火,绷起来的背后弧线流畅优美。
屈起的长腿,起起伏伏的肌肉,劲瘦的腰肢微微晃动,屁股上鼓起来的肉一定弹性满满。
火被点燃,他的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危云白坐在一旁,低头看着地上属于乌力措的影子。
脚尖的位置正是他腰部的倒影。
危云白脚缓缓碾地。
套用乌力措的一句话。
他快忍不住了。
第12章 草原王(12)
乌力措升起了火,“来这里。”
火烧的很旺,这一小片地带迅速暖了起来,危云白来到火堆旁,乌力措抬头看他,血迹把他的发丝团成一缕一缕,火光明明暗暗,“坐在我身边。”
危云白干净利落地坐下。
乌力措总感觉他唇色都苍白了一些。
皱眉,低声问,“感觉如何?”
危云白反问,“你不冷?”
乌力措上半身还光着,他非但显得不冷,反而热气腾腾。
“我自然比你强壮的多,”乌力措眼角眉梢自负的很,“你太弱了。”
危云白感叹,“确实,卑职与单于相比,实在是太弱了。”
“我这么弱,真是拖了单于后腿。”
乌力措不自在,先前的黑衣人危云白立了大功,没有他只怕受伤的族人会更多,“你比北戎的大部分勇士都要来的强。”
他还打算硬邦邦的安慰危云白几句话,火光猛窜了一下,柴火倒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危云白微笑,“单于,火就要灭了。”
系统:出现了!魔鬼的微笑!!!
奔波一天,饥饿比寒冷来的更加猛烈,乌力措扭扭脖子,拿起匕首拖过路上打的野味,已经死去的猎物身上还竖着一根深插入其中的箭矢,那是危云白的手笔。
啧。
堂堂草原上的王者,竟然吃了软饭。
乌力措剥皮破肚,手法娴熟,血只留了一处,危云白想上前帮他,乌力措哼了一声,“你给老子乖乖坐着。”你猎了这东西,我能让你比了下去?
没有调料,水源都舍不得多用,索性两个人都不是挑剔的人,半生不熟也能不眨眼的吃下去。
危云白细致的用撕下的一小块布料擦着手,乌力措拨拨火堆,突然开口问道:“有人想要杀了本王。”
危云白挑眉,“哦。”
“单于这样的人物,这不应该是家常便饭?”
向来强势不讲理的男人沉默了半晌,才复杂的叹了口气,“那是车呼的手下。”
危云白听着他讲。
“本王父亲是北戎的第四任首领,车呼是第五任,”滔天仇恨在他眼中凝聚,“他先杀我父,再辱我母,最后将我赶出族地,老子和狼群搏斗,和秃鹫争食,扒过地上的青草、饮过鹿羊血,他怕我杀他,恨不得我死在漠北的哪处小角落,他怕的对!”
话从牙缝中挤出,乌力措表情狰狞,可怖的很。
他倏地看向危云白,朝他伸出手,手上干干净净,“你猜我这双手,到底要了多少人的命?”
他这恨意上头的样子,却让危云白有些痴迷。
他从乌力措的眼角看到他伸出来的手,通红的眼睛在他眼里都可怜可爱,柔着声音,“我猜不透。”
乌力措冷笑两声,右手握成拳,“我亲手杀了我的母亲。”
系统,“他说谎。”
草原上的民族讲究“父死娶母,兄死娶嫂”,车呼掠走了乌力措的母亲,等乌力措回到族地时,他母亲脸色憔悴,肚子却大大的挺了起来。
那是一位狠心的女人,她自己戳上了乌力措手中的大刀,借着自己的儿子亲手杀了肚子里车呼的孽子,拿自己的命去灌溉乌力措的仇恨,让他成为独一无二坚定不屈的王者。
无论杀了多少人,见过多少人的眼泪,都不会再动摇乌力措那颗冰冷无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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