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宁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把自己从薛澜身子下面拽出来。
“……你抱够了吗?”过了足足两分钟,封宁终于怯生生地问,“可不可以……先起来一下?我腿麻了。”
薛澜才后知后觉的慢吞吞从沙发上爬起来,单手扶着墙,呼吸粗重。
两人的目光相撞,空气里涌动着一股诡异的宁静。
封宁的喉咙滚上下滚动,试图说点儿什么缓解一下眼下尴尬的气氛。但还没等他开口,薛澜却突然先发制人。
他俯身握住自己的脚踝,故意“嘶”了一声,然后佯怒道:“你搞什么?好端端的躲在门后干嘛?”
封宁揉着额头,瞧瞧抬起半边眼皮,暗中观察着薛澜的表情,当机立断道:“等你!不是你让我等着你的?”
“别的地方不能等?”
“为了表达我的迫不及待。”
“……!”
薛澜的眉心一动,唇角不太自然的向上勾起又快速放下。他不再说话了,眸色沉沉的盯着封宁看了一会儿,然后扶着墙慢悠悠地蹭到屋里的沙发旁边,坐下,径自拿出刚才手里拿着的照片——已经被攥出了几道明显的痕迹。
薛澜把它们一张张铺开,放在小桌子上,随手拿过抽屉里的笔,“刷刷刷”开始签名。
“我身从来都不带自己的照片、海报、宣传画册这类东西。”薛澜此刻的呼吸已经平稳多了,他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简短地和封宁解释:“这几张是剧组准备用来官宣的定妆照,今天早上刚让人送到我手里,让我挑选的,就便宜你了。”
封宁乖巧的点头,嘴上连连道谢,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在二手网站上每张上挂多少钱合适了。
薛澜一共签了十几张照片,封宁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就像个真正的小粉丝那样,脸上堆砌了恰到好处的笑容,表情郑重而珍惜,如同在传递井冈山革命的火种。
薛澜勾勾唇,对这个表现很满意。
窗外夜已经深了,薛澜没有需要继续留下的理由,便起身告辞,封宁善解人意的一路把他送到房间门口。途中甚至还试图搀扶拖着一条腿艰难前行的薛澜,但手指刚刚的搭上后者的手臂,就被他眼神微妙地看了一眼,然后坚定却轻柔的推开了。
封宁有点儿纳闷,但却没多想,高高兴兴请走这尊佛之后,立马窝回床上,开始扫荡二手网站。
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封宁打算研究一下别家卖签名照的市场行情,选择一个最好出售的价格。但奇怪的是,他翻遍了所有的交易平台,居然没有一张薛澜的签名照在买,不仅是照片,连杂志、代言、电影海报通通都没有薛澜签名版。
封宁挠了挠脑袋——这十分不科学啊?难道说自己穿进的这本书里,追星方式和现实社会完全不同?
其实,封宁不知道的是,薛澜从不给任何人签名,这几乎是整个娱乐圈都默认规矩。因为他不仅个演员,更同时也是家族企业的独立董事,因此“薛澜”这个名字,落在纸上,具有绝对的超乎寻常的法律效用,不签名,才能最大程度规避风险。
没有对比,就没法定价,封宁只好沮丧的暂时放弃了买卖偶像周边这个无本万利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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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已经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薛澜也正双臂枕在头下下,睁着眼睛,面色凝重的研究着天花板的构造。
他睡不着,脑海里不断转悠着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
薛澜以前和封宁接触过几次,大都是以自己粉丝的身份出现,对他的印象不错却很也简单,人长得好,乖巧听话,就是性格有点儿唯唯诺诺。
可是这次接触,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虽然那人看上去依然乖巧,但漂亮的大眼睛里总透着一股狡黠,更可爱,更心疼,也更招人喜欢了。
薛澜翻了个身,拿出平板电脑,鬼使神差的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封宁两个字,一张面俊俏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薛澜的眉头轻轻挑了一下,然后再往下看,这履历还真是像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奇,就是扔在演员堆里瞬间就会被淹没的那种。
出生在一个十八线小城市,毕业于野鸡电影学院,从大一就被自家公司相中,从训练生开始,然后逐渐进组拍戏。
参演不少于十部叫的出名字的影视剧,的龙套。
天天兢兢业业,年年糊穿地心。
薛澜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只小鹌鹑的演艺之路……唉,来日方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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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宁原以为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晚必定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便把箱子里的口水书翻出来放到了床上,打算用以消磨时间。如果能顺便窥探下原主的内心世界就更好了,免得日后在亲朋好友面前OOC的太厉害。
结果,仅仅过去了几分钟,书被倒扣在地毯上,封宁已经睡的不省人事了,连梦里都念叨着,“不愧是五星级酒店,被子真是太软,太舒服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十几遍,他才不情不愿的勉强睁开眼睛。
捞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写着9:00,早就过了平时该起床的生物钟。封宁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爬下床,准备去洗漱。
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往厕所走,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拖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封宁下意识蹲下,捡起那东西,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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