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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人轻笑,语调间竟然和陆清匪有着七分相似。“我是你的小清匪呀。怎么,倦归哥哥你不认得我啦?”
    “不是,你不是。”鹤倦归看了看他,好似疲累地合上了另一只眼。“告诉我,他在哪里?”
    “你在这里找不到他的。”“陆清匪”凑近了他的耳边,声音里满是恶意。“我早已将他的魂魄吞噬,吃得连一点渣都不剩了。你便是去了阴间,也找不到他。”
    “你骗我。”
    那人小声笑了起来,手下扣挖用力更甚。“他死啦,死啦。你再也找不到他,找不到他!嘿嘿!”
    “妈妈。”鹤倦归闭目小声呢喃,“若是真有因果轮回,那为何我此前十多年来,固性守中,不曾害人,却总有人要来害我?”
    长醉水牢中,从来不曾有过明媚灿烂的阳光,在他如水面一般漆黑且波澜不惊的人生中,曾经有一束光照了进来,可惜被他弄丢了。
    “你教我退让不争便可安乐一生,可是为何我弹了几十年的琴,读了几十年的道经,最后却还是护不住我最想护住的人?你走了,父亲被人害死了,现在清匪也走了。”
    “莫非这世间,阴阳颠倒才是正道,争杀抢掠方可成仙?一味退让,不仅护不住自己,甚至连着身边的人也要连累。若是我当时能够挡在清匪身边,不让那些弟子将他关进水牢,他是不是就不会死?若是我再强一点,将整座明乌山都掌控在掌中,父亲是不是便能不死?你是不是,也就不会死?”
    “一报还一报,天道的因果轮回报应不到,我便亲自来行这报应,循这因果。”
    “你!你记起来啦!啊呀不对,你竟入了魔!”“陆清匪”只觉手上一阵滚烫,匆忙将手指抽出,满脸惊诧。
    鹤倦归每低语一句,身上气势便更盛一分,身上原本碎裂的骨骼重新长出,道骨生逆,修为一节节生高,魔气涌动,血煞横生。
    “陆清匪”此时方觉不妙,一只手猛然捏向鹤倦归咽喉,鹤倦归并不看他。手指只微微一点,那架黑沉长琴轰然碎裂开来,露出一柄湛然长剑,剑身洁白宛如林间新雪。白剑一声长吟,绕着他转了几个圈,似乎在表示见到了主人的欣喜。
    长剑琴中藏,仁义何断肠?一朝桐木破,纱罗翻血污。
    剑出,人亡。
    头颅滚落在水面上,一道雪白的影子倏忽从尸体中窜出。
    鹤倦归伸手捉住了那条细细的魂魄,在指间轻轻一碾。那人谋划千年的大业,便也就如同这魂魄一样灰飞湮灭了。
    但是他的清匪,却再也回不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从外面冲进来几个明乌山弟子,看到地上的满地红色血旗和站在其中的鹤倦归登时大惊。
    “他!他用妖术杀了岚师兄!”那些弟子指着鹤倦归以及一边的尸体大叫。“定然是为了救那个奸细!”
    鹤倦归轻柔地将怀中头颅的眼睛合上,吻了吻他的脸颊。
    “清匪,他们将你关了起来,他们便有罪。世人令你我阴阳两隔,生死难见,这世上之人,便都是有罪之人。”
    鹤倦归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抱着那头颅站起身来,银发披散,一目如泣血,一目如寒潭。
    抬手,挥剑。摇商山崩,长醉牢破。
    他十三岁对着父亲许下诺言之时,未曾想过今日。
    长醉水牢的水从未有一天像那天一样的热,因为里面掺杂了足够多的滚烫人血。陆清匪默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鹤倦归手上始终没有被放下的自己的头颅。
    最终,整片明乌山上只剩下了两个活人。
    “来啊,连我一起都杀了啊!”鹤厌初双目血红,她衣衫散乱,怀中长琴不知何处而去,眼中一滴滴落下泪来。“鹤倦归,你若是此时不杀我,我之后必杀你。”
    “我的命,今日之后便留给你。”鹤倦归轻声说道,摩挲了一下手上的黄色符咒,那上面有着一个小小的魂魄。这是一切的开始,也许,他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
    “只是现在我还不能死,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弄明白。若是明白了,我自会将头伸到你的匕首之下,绝无反抗。”
    淡紫的烟雾又在他的眼前升起,陆清匪眨了眨眼,伸手去揉自己的眼睛。
    “原主的记忆,我想起来了。”他对着系统说。
    “哦,那太好了。”系统咔嚓嚓吃薯片。“你赶紧把黑化度刷完了,我们走人。”
    “一点不好,我宁可自己永远也没有想起这一切。”陆清匪将脸贴在鹤倦归的胸口,听着里面安静得几乎要停下来的心跳。
    “百年之前这个世界曾经有过一场梦生之劫,魔界和修真界由梦生深渊互通,无数的魔物通过梦生深渊来到修真界之中,原主便是其中的一个,他专修魂魄之法术,又不如寻常魔物一样头脑简单,深知如果想在此界立足,不仅需要足够的实力,还需要得到人类的拥护。”
    “于是原主便建立了极乐门,这个几乎由他一手掌控的门派,通过蛊惑一些凡人和意志不坚定的修士来为他做事,一时声威赫赫。后来,白玉剑舜华横空出世,一剑斩断梦生恶渊,魔物血肉汪洋成海,他又在血海之中用星辰作法设下九重玄归灭神阵,将原主的肉体囚禁在其中。”
    “他为何不一剑杀了原主?”系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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