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桦不置可否:“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希望能够以谢家女儿的身份,争夺家督之位。”
燕琅看着他,眼底锋芒毕露:“您愿意给自己的每个儿女十亿资财来检验他们,希望能够选拔出合格的继承人,现在我所需要的只是您的一句话而已,您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或许我比其余人更加能叫您满意。”
家督,这是个有些古老的词汇,《史记》中说:家有长子曰家督。
谢家沿用了这个充斥着古典风情的词汇,用它来指代谢家少主,下一代的继承人。
谢桦原本还漫不经心,听到这儿,神色却带了几分正经。
淡淡打量她几眼,他报以一声嗤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家督?你也配。”
这就是从前谢欢留给谢桦的印象,软弱,无能,拎不清,就跟她的生母陈安珍一样,除去那张艳光四射的面孔,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
嗤笑结束,谢桦重新点了一根烟,然后开门见山的说:“这个位置你不配,谢台也不配。”
“你是谢家的女儿,你的父亲叫谢桦,母亲叫何娴,你走到哪儿去都可以抬头挺胸,可你是怎么做的?”
他慢慢抽了一口,继续道:“坦白说,当初那件事情,你叫你母亲很失望,也叫我很失望。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愣了愣,然后跟他说没关系,不疼?”
谢桦点了点她脚下站立的地方,说:“当初我叫你过来,问你想怎么处置这件事,就在这儿,你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跟我说还是算了吧——知道我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烂泥扶不上墙!”
“就因为这件事,你寒了你母亲的心,你自己应该也知道自己糊涂,可那之后你是怎么做的?伤春悲秋,一个人躲在房里哭,哭有用吗?!再后来,你又跟唐家那个私生子搅和在一起——谢欢,我麻烦你长长眼,那小子满脸都写着钻营,一心想往上爬,你真指望跟他双宿双飞呢?!”
“后来那小子把你蹬了,我以为你总能清醒一点了,结果你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自杀?你的命就这么贱,被男人抛弃过一回,就一文不值了?你给陈安珍打了电话,傻子似的嘱咐她,关心她,然后就跑到海边去自杀……老管家问我,他说先生,您不拦着吗?我说不用拦,这种东西死了干净!”
说到这儿,谢桦敛去笑意,神情冰冷,重重一拍桌案,道:“你是这个样子,谢台也是这个样子!为了区区一个席家,他能坐视别人强奸他的妹妹,事后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居然是哭着求你放席航一马!不成器的东西,还想坐上家督之位?他配吗?!”
“一个你,一个谢台,你们真是一个娘生的,都他妈净惹我生气!”
谢桦说话的时候,燕琅也不吭声,好在谢桦似乎也不指望她吭声,冷着脸骂完之后,直接指了指门外:“滚出去!你不是都决定要自杀了吗?还回来干什么?棺材我都叫人准备好了,你怎么不死了?!”
“我想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燕琅厚着脸皮说:“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机遇,对您而言,无非也就是一句话而已,赌输了什么也不亏,但要是赢了,就是一本万利。”
“一本万利?你还真敢说。”
谢桦冷笑一声,倒没有再叫她滚,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说:“你这么干,那就是打算跟陈安珍和谢台撕破脸了。”
燕琅说:“是。”
谢桦没想到她会应得这么痛快,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说:“狠得下心来吗?”
燕琅说:“狠得下心来。”
“谢欢。”这一次,谢桦看了她很久,最后才说:“我有很多儿女,都是情妇生的,当然,你也是。但论及身份,也只有你是被你母亲抚养长大的,曾经我对你抱有过希望,但你自己把这份希望给作没了。”
又是谢欢的锅。
燕琅心下腹诽,脸上却恭恭敬敬道:“是。”
谢桦轻轻颔首,继续道:“自己丢掉的东西,要自己捡起来,你说想争家督的位置,想让我帮你把属于你的资产从陈安珍那儿要出来,那你就要让我看到你的改变和潜力。”
燕琅说:“是。”
“我会给你验证自己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谢桦摆摆手,吩咐说:“出去吧。”
燕琅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这事儿已经十拿九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走了,谢桦心里却不安宁,接连抽了几根烟,搞得书房里全是呛人的烟味。
老管家默不作声的侍立在一边,这么过了半个小时,就听谢桦吩咐:“今天晚上我要请客,就在主宅里,吩咐人去准备。”
老管家应了声:“是。”慢慢的走了出去。
燕琅离开书房,就去何娴那儿了,陈安珍显然是靠不住的,鬼知道当初谢欢是怎么想的,放着何娴这个金大腿不要,非得跳进臭水沟里。
平心而论,谢桦父亲挑选儿媳妇的眼光十分不错,何娴是真正的大家主母,温柔的时候柔的像水,该硬的时候都能跟谢桦对呛,只要你不作妖,她不会针对你,更不会跟宫斗剧里的皇后似的疯狂打胎。
至于谢家那些情妇们,去给她请安的时候都站在一边,往日里的贵妇们活脱儿就变成了粗使丫头。
要不是她运气差了点,因为那场意外不能生育,否则妥妥是中宫皇后母仪天下,稳坐钓鱼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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