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呆滞的把这句话讲出来,只得到了袁明的两个冷眼:“不喜欢?那你走啊,谁留你了!”
袁宽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女儿心情很复杂,有血缘上的亲近、有因她傲慢而生的不喜,总体来说,就是敬而远之。
“阿明,别这么说话,”他皱起眉,向儿子道:“这是你姐姐。”
袁明嗤笑了一声:“爸,你别自作多情了,人家可不把咱们当家人,还做着大小姐的美梦呢。”
袁宽被这句话戳中了那点微薄的自尊心,脸色微微一变,再没吭声。
周嘉嘉想甩手走人,奈何各种条件都不允许,只得低着头,忍着屈辱,勉强默认了住在这儿的事实。
老房子里带着一股陈旧的霉气,几人走进去之后,都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袁明搬了大半天东西,早就累了,走到自己房间里,胡乱铺了床,倒头就睡下了,袁宽勉强把东西收拾出来,也累得够呛,倒在沙发上慢慢喘气,一脑门子汗珠。
周嘉嘉有些嫌弃的看了看,终于忍不住道:“我住哪儿啊?”
袁宽指了指从前袁思思住的房间:“你自己去收拾吧,里边有床有柜子,你也可以有个自己的房间。”
那是个阴向的房间,又小又窄,遍是潮湿的气息,窗户也小小的,周嘉嘉看见有蟑螂在墙角爬过,险些尖叫出声,只是有了这几天的经历,知道袁家两个男人不会像周家人那样纵容自己,也没有纵容自己的条件,只得咬着牙忍下来,胡乱把房间打扫干净,搬了东西过去,在有些潮湿的床褥上躺了下来。
凭什么呢?
她心里想:我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吃这样的苦!爸爸妈妈也太狠心了,十几年的感情,说丢就丢掉了!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她此前所拥有的的长达十八年的好运,原本就是王华芝通过龌龊的手段窃取来的,本来就不属于她。
而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要赶快从低谷中站起来,走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条人生道路上去。
《我最闪耀》进行了一多半,距离总决赛越来越近了,以周嘉嘉的实力而言,能够进入百强赛,其实已经是栏目组大开绿灯的结果,现在没有了周家光环的存在,霎时间就被打回原形。
这天晚上要进行的是二十进十五的比赛,周嘉嘉既没有准备,又没有提前获得来自栏目组的泄题,勉强唱了一首歌之后,票数就跌到了最后方。
她成为了今晚比赛中第一个被淘汰的选手,最终止步二十强。
这个名次不算太好,但对于火遍全国的一个节目而言,第二十名这样的成绩,已经不算坏了。
借着《我最闪耀》的热度,会有很多品牌方请她站台,又或者是去表演个节目什么的,赚的钱不会特别多,但较之普通的上班族,肯定是相当可观。
只可惜,周嘉嘉拉不下这个脸,她的傲气也不允许她对着那些过去看不起的人低三下四赔笑脸。
她用包里不多的钱打了个车,回到了属于袁家的筒子楼。
……
或许是因为了结了一件心事,这晚燕琅睡得很沉,第二天清晨,阳光在窗帘上照耀了半个小时,她才有些慵懒的睁开了眼。
沐兰筠很早就起床做饭,准备在厨房一展身手,见她下楼,还觉得有些吃惊。
“还早呢,”她催促说:“再去睡会儿吧。”
“已经休息过来了,再躺着也没意思。”燕琅打开冰箱,摸了瓶矿泉水喝,又挽起袖子帮着切菜。
沐兰筠看她不见外,心里实在高兴:“也行,你爸爸前不久打电话回来了,说中午回家吃饭,你大哥也一起。”
燕琅笑着应了一声:“好。”
该说的沐兰筠都跟丈夫说过了,周明谦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反倒是很欣慰,中午跟周致宁一起回家,一家人真正的吃了团圆饭。
周明谦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上边还有个姐姐;沐兰筠则是她家里边最小的,母亲已经过世,父亲却还在,她上边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这会儿连孙子都有了。
夫妻俩找了个空闲,给亲戚们打电话,把事情详细的说了,又约了时间,说到时候到家里来见一见。
沐老爷子就在本市,虽然上了年纪,身体却很康健,听女儿把这个有些离奇的故事说完,也有些坐不住了,叫人去联系司机,当天晚上就到了周家。
“你外公这个人,脾气是最好的,”沐兰筠怕女儿觉得拘束,笑着跟她说:“不用怕。”
燕琅当然不会打怵:“您只管放心吧,外公又不吃人。”
沐老爷子是个形容清癯的老者,鼻梁上戴了副老花镜,很是慈祥。
到了燕琅面前,他摘掉眼镜,稍微退后一点,打量半天之后,笑呵呵的说:“长得像老三。”说完,又问起她近况。
燕琅一一说了,沐老爷子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国家的未来都在年轻人身上,也只有国家强大,在国际上才会有话语权,孩子,要好好努力啊。”
燕琅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一代人特有的痕迹,不禁有些动容,恭敬的说了声:“好。”
“是个好孩子。”沐老爷子和蔼的看着她,说:“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咱们什么都不怕,受了委屈,就跟你爸爸说,他要是连自己闺女都照顾不好,当这官还有什么意思?他要是不管,那就去找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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