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晟听得嫌恶,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那刺史便讪讪的退了出去。
燕琅既显露出不同,这会儿也无需打怵,跟在慕容晟后边进了正厅,只是没有落座。
慕容晟目光微沉,面色森冷,上下打量她良久,这才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燕琅脸上适时的显露出几分不满,碍于他的身份,却还是道:“一个往金陵去投亲的受难女子罢了。”
慕容晟挑了挑眉:“哦?”
燕琅知他起疑,却也不怕,自若道:“家父赵立乃是镇守昌源的归德将军,日前战事焦灼,家父唯恐有失,便叫我去金陵,投奔外嫁的姑母,不想竟与随从失散,不得不孤身上路。”
父亲是昌源城的军官,既能解释她为何会从昌源逃难出来,也能解释那一身不俗的骑术。
慕容晟不知信了没有,盯着她看了半晌,道:“你姑母嫁到哪一家去了?”
燕琅揉出一个恭谨中略带几分得意的神情来,道:“姑母嫁入东昌侯府,是府上三爷的妻室。”
这可不是她瞎编的,而是真的有这么个人。
东昌侯府是皇太后的母家,门第自然不算低,府上的三爷,也的确娶了昌源城赵家的女儿为妻,而燕琅之所以知道这回事,还要归功到原女主身上去。
沈静秋死后,慕容晟伤心欲绝,直到遇见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原女主,才勉强有了那么几分活人气儿,移情到她身上。
最开始的时候,原女主并不知道慕容晟只是把自己当替身,见慕容晟对自己这般好,便动了情,故而后来被女配戳破真相时,伤心之下大病一场,收拾包袱离开楚王府,闹着要跟慕容晟和离。
男女主这么一闹矛盾,男配就有了可乘之机,东昌侯府的小侯爷见心上人万念俱灰的模样,不能真拿慕容晟怎么样,却把一切都迁怒到沈静秋身上去,为了叫心上人开颜,居然叫人去挖了沈静秋的坟。
燕琅每每想起这事儿都心头冒火,只想挖个坟把男主跟男配一起埋进去,浇筑上二百米厚的水泥,封他个严严实实。
沈静秋活着的时候就够惨了,死了还不得安宁,要被人拖出来成为男女主爱情的凄惨点缀,这么可怜一姑娘,到底是造什么孽了?
燕琅心头冷笑,脸上却不显,只微微抬着下巴,将一个略有武艺,却娇蛮傲气的小妞儿演绎的活灵活现。
慕容晟听她说起东昌侯府,脸色已经微微缓和,侍从恰到好处的接了句:“蒋家三爷的续弦的确姓赵,出自昌源赵家,只是赵家究竟有几位姑娘,却不得而知了……”
停下问话的是自己,要将她带上的也是自己,慕容晟倒不怀疑这是针对自己的阴谋,目光在燕琅身上扫了扫,吩咐道:“既然这样,倒与本王占几分亲,便与本王随行,前往金陵吧……唔,你的名字?”
燕琅呵呵笑了声,道:“我叫秀儿。”
系统忍不住道:“是蒂花之秀的那个秀吗?”
慕容晟显然不知道内中真意,点点头,道:“秀儿,是个好名字。”
“我也喜欢自己的名字。”燕琅假笑着附和一句,旋即又道:“楚王殿下,我有些累了,还觉得饿,我想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最好再吩咐人帮我准备几身换洗衣服……”
刚刚还在检验身份,这会儿就直接伸手要东要西了。
慕容晟活了快二十岁,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怔了一瞬,竟没有所回应。
被燕琅抢了缰绳,一路夹带过来的女婢面露怒色:“这是平州府,在殿下面前,几时轮到你要这要那了?好没规矩!”
燕琅拿眼角刮了她一下,抬着下巴,轻蔑道:“我再落魄,也是楚王殿下的客人,你一个贱婢,也配跟我说话。”
那女婢给噎了一下,眼睛瞪得像铜铃,活像是要吃人,旁边儿另一个女婢掩着嘴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慕容晟早先只被那双眼睛所吸引,却不想这秀儿如此骄横,只是这骄横终究不是冲他来的,所以他也不甚在意,反倒觉得秀儿直爽娇憨。
看了那女婢一眼,他冷淡道:“丹霞,不得无礼。”
燕琅这才知道这女婢就是丹霞,那另一个,想必就是丹露了。
这俩人都是慕容晟亲娘留给他的,算是侍妾预备军,沈静秋被掳进楚王府时,这俩小娘们儿婊里婊气的给了她不少委屈受,原女主就更惨了,跟慕容晟冷战的时候,还被这俩人关进柴房不给饭吃。
燕琅既不是沈静秋,也不是原女主,她压根儿就没有那根逆来顺受的骨头,瞅了愤愤不平的丹霞一眼,疯狂暗示道:“我一个人难免不方便,要是身边两个丫头伺候,那就更好了。”
慕容晟对她有些兴趣,却也没全然消弭戒心,若有两个人就近监视着,倒也不坏。
这般一思量,他便定了主意:“丹霞、丹露,这几日,你们便暂且留在秀儿身边侍奉。”
丹霞原还气怒,秀面涨红,听到此处,脸上的粉润霎时间褪去,丹露也顾不得幸灾乐祸,二人齐齐跪地,委屈道:“奴婢们是皇后娘娘指给殿下的,怎么能离开主子,去侍奉别人?”
慕容晟听她们提起生母,面色微动,似有迟疑。
燕琅却从果盆里摸了把瓜子儿,嗑的噼里啪啦:“皇后娘娘把你们指给殿下,就是为了叫殿下舒心,这会儿你们连他的命令都不听了,不正是对皇后娘娘最大的不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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